二、楚楚
飞机票钱了。我拎着两大包行李向马路对面的楚楚走去。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适中,有点江南水乡风韵的女人,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岁了,看上去却像三十五岁。
“是雷先生吧?”楚楚试探地问。
“是。”我心里很不自在地说。
楚楚让我赶紧把行李放到公司里,然后去酒店,怕白鸿儒两口子等急了。
“我先看看你的公司吧。”我说。
公司的面积也就有六七十平米,前店是卖服装的,都是楚楚自己设计的服装,后店是打板车间和仓房,楚楚的办公室摆了一张老板台,占去了房间的三分之二。后店乱得很,还有些脏。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感觉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司,而是一个手工作坊。我心里很失望。
“楚总,我的行李放在哪儿呀?”我心里有些失望地问。
“放在我办公室吧。”楚楚满不在乎地说。
“我住哪儿呀?”
“老白说,你就住在我办公室,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支张折叠床。”
“有水吗?洗手间在哪儿?”
“没有水,上厕所出门左拐五十米处有公厕。”
我是不怕吃苦的,可是这里连刷牙洗脸的最起码生存条件都没有,更没有迎接总经理的热情。我心里很不自在。起码眼前的这个楚楚没有我想象的好,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雷先生,走吧,我们先去吃饭。”楚楚催促道。
我和她过了马路,她的车停在公司对面,这是一辆新买的帕萨特。
“雷先生,会开车吗?”楚楚不经意地问。
“会,但是北京的路不熟。”
我们俩上了车,看得出她开车是个新手。大约开了二十分钟,来到一家海鲜大酒店,我也没心思看酒店的名字,心里乱得很。我们刚下车,就从酒店走出一位儒雅的男士。
“这是我们公司的投资人、副董事长赵先生。”楚楚介绍说。
赵先生很客气地跟我握手。这时,开过来一辆桑塔纳2000型轿车,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白鸿儒和夫人。
“白社长、何大姐。”我连忙上前打招呼。
白鸿儒“嗯”了一声径直走进大堂。
“以后不要叫我何大姐,叫我何老师。”何大姐小声对我说。
“为什么?”我有些不满地问。
“不为什么。”何夫人严肃地说。
我对白鸿儒在东州和在北京判若两人耿耿于怀,我心想,还没怎么样就跟我摆老板派头了,时间长了还得了啦。我辞职无非是想图个自由自在,若要委曲求全也不会在你的门下,现在仍然是东州市政府办公厅的处长哩。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随他们走进包房。
白鸿儒坐下来第一句话就问服务小姐,结账用支票行不?我心想,怎么吃顿饭结账还用支票呢?吃了成千上万顿饭,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席间,白鸿儒高谈阔论很少提及我,眼神盯着楚楚继续阐述他对的理解。在他眼里,楚楚好像是木尔侯爵的女儿玛特尔。
“于连不甘心现状,一心想成为上流社会的人物的精神是可嘉的。”老白点上一支烟说,“这种不达目标不罢休的勇气还是应该肯定的。只有不甘平凡的人,才想着去改变,就像攀登山峰一样,如果你站在山脚观望,是永远也看不到山顶的风光的。”
我知道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我认为一个人想出人头地本身没有错,关键是看你采用什么手段和途径。从这一点上说,“红”可以象征于连追求人生的意义,“黑”就代表社会中形形色色的人,为了自己利益而拼命奔波,却不理解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其实,于连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不过,我不会成为于连,我必须成为我自己。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