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本料理
以小店的档次越来越高。
内腾胜敬完酒后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说:“雷先生,今晚在我酒店吃饭的还有一位大人物。”
看得出来,内腾胜有些炫耀。
“是谁?”我颇感兴趣地问。
“是市长薛元清。”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店真得刮目相看了。
“内腾君,是谁请市长大人?”我用日语问。
“是澳洲生态园的老板何进。”内腾胜用汉语回答。
“门前没有市长的车呀?”我又问。
“薛市长是坐何老板的奔驰来的。”内腾胜解释道。
我心想,李国藩、张国昌也曾这样傍过大款。李国藩原来很清高,一般人他看不上,自从傍上大款后,他的处世哲学就变了,他对自己的变化有新的解释:随和,没有架子,和什么人都合得来。其实他照样从心里瞧不起这些人,只不过他无法抵御那一沓沓钞票的诱惑罢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张国昌不傍大款也走不上赌博之路,香港的赌船、澳门的东方赌场、马来西亚的云顶赌场、美国拉斯韦加斯赌场、韩国赌场、海南的地下赌场以及东州的红星大酒店,哪一次不是大款陪同而往。如今薛元清也傍上了大款,而且两个人亲密到这种程度,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钱刚觉得内腾胜这个人很有意思,便问:“内腾先生,东州好还是大阪好?”
“东州好!”内腾胜脱口而出。
“为什么?”钱刚笑着问。
“东州的女孩儿漂亮!”内腾胜脸色微红地说。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内腾先生,在外面找花姑娘,不怕老婆知道?”迟小牧揶揄地问。
“我老婆的知道,知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众人又哈哈大笑。
我心想,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内腾胜走了以后,迟小牧忿忿地说:“这个日本鬼子,娶着中国老婆挣着中国钱,还惦记花姑娘,哪天我勾搭勾搭他老婆,给他戴顶绿帽子,教训教训他。”
“小牧,你小子纯属吃饱撑的,好好做你的生意好不好?”我扔给小牧一支柔和七星说。
“雷默,祝贺你既拥有自己又拥有公司,来,干一杯。”迟小牧嘿嘿笑着说。
“还要多多感谢钱大哥。”我一边敬酒一边说。
“雷默,太客气了,谁都有遇到坎儿的时候。”钱刚挥了挥手说。
是啊,人生就是由无数个坎儿组成的,问题的关键是每跨过一道坎儿都要保持尊严。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懂得自己和别人的尊严,人的一生就是建立和维护尊严的一生,人类的历史就是创造和捍卫尊严的历史。我之所以迟迟出不了山,也是杨娜怕损失了我的尊严。“雷默,我宁可养着你,也不愿意看见你为失去尊严而痛苦,我宁愿养虎冬眠,也不能伤了虎威!”杨娜多次对我说。
我冬眠得太久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胸闷把我逼醒,我就像一条冬眠尚未惊蛰的蛇,或者是一只夏夜里志大才疏预备脱胎换骨的蝉。胸闷是比痛更难受的感觉,我不能容忍生活如流水一般滑落下去。心灵也不能没有皈依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