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供应处当副处长,并强调此人是去年夏天一局突击提拔处级干部中的一个。
温朴点点头,又打听此人的爱人现在哪个单位?
一知情人回答,他爱人是从东北管理局调过来的,这会儿也在一局设备供应处,姓何。据说她父亲是个烈士,早年死在一次雪灾里。
温朴停下步子,侧脸看着知情人,自言自语道,姓何?
知情人回忆着说,可能叫何乡云,温局长。
温朴问,她父亲是怎么死在雪灾里的?这是哪一年的事?
知情人想了半天说,听说好像是为了救他徒弟,给大火烧死了,至于说是哪一年的事,这个就说不好了温局长。
温朴心里有谱了,可能叫何乡云的这个女人,差不多就是何师傅的女儿,于是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储藏在记忆深处的苦难与死亡混杂的撕裂感觉,再次袭击了他的大脑,他隐约看见了那顶被大雪覆盖在荒原上的帐蓬,帐蓬里自己准备掠夺何师傅生命时那张充满兽性的脸,以及帐蓬外忽远忽近直升飞机的声音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温局长——你没事吧?
刚才温朴的身子,突然朝前栽了一下,四周的人脸色惊变。
我没事,走吧。温朴说,眼前还在冒金星。
温朴想,等忙过春节,哪天找时间核实一下,看看这个何乡云,究竟是不是何师傅的女儿,是的话有必要跟她聊聊。
不过温朴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意识到在两局机关职能部室合并后,各二级单位领导班子调整前,自己还是不要见可能是何师傅女儿的这个女人,更不能流露出自己与何师傅的那段雪野绝情,因为这种生死情感控制不好,会妨碍正常工作决策。
过了正月十五,窝在医院里找事的处室长,牢骚的动静越闹越大,闹得局内一些人的正常情绪受到影响,各种议论的声音到处听得到。
医院里的风浪,还是由胥处长掀起来的。
那天下午,胥处长召集了几个同僚,居然在病房里打麻将赌博,后来不知是谁打电话报了警。
辖区民警赶来后,胥处长蛮不在乎,还梗梗地较真,说钱你们可以拿走,我们这些病号你不能抓走,要我们去派出所公安局也行,辛苦你们传个话,叫市局的某某来,派出所的某某某也可以,让他们亲自来抓人。
民警没纠缠,把六万两千四百元赌资收走了。至于说人没带走,倒不是胥处长口大,拿某某或是某某某把办案民警镇唬住了,民警考虑到他们在住院,弄走了不人道。
但派出所很快就把这一起少见的企业领导住院期间赌博案通报到了总局。袁坤和温朴得知后,串办公室一通气,脸都沉了下来,尤其是袁坤,脸沉着沉着就火了。
他以为他是谁呀?军阀?诸侯?黑帮老大?袁坤暴躁地一挥手说,敢在医院里开赌场,他姓胥的,未免也太猖獗了吧,这局内局外的坏影响,算是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造大了。
温朴口气失望地说,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这觉悟也确实成问题。
袁坤大声说,不是成问题,是已经出了问题,不刹住医院里的这股歪风,不掐死几只妖蛾子,今后总局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别当我们都是面捏的纸糊的!
温朴挥了一下手说,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连点荣誉感都没有呢?
袁坤讥讽道,现在的荣誉啊,你说还值钱吗?差不多都是买来的、睡来的、送来的、骗来的,这年头一些虚头巴脑的人,玩的就是自我吹嘘与朋友吹捧相结合,假互动真双赢。
温朴一听袁嘴上跑偏了,忙往回拽话,说,我琢磨琢磨,看看怎么去说服这些人。
袁坤摇头晃脑地说,还想什么?聚众赌博,这就是收拾他们的最好理由,我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