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胡扬回到银都,第一个迎接他的就是谢婷婷塞到门缝中的那封信。他一看那纤巧清丽的字迹,就认出是谢婷婷写的,马上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儿,要么是谢婷婷与他的感情发生了变故,要么可能是她外出学习或出差去了,否则,她不可能留下一封信给他。他顾不得别的,急忙打开了信看了起来。
胡扬: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远走他乡了。也许,看到这里,你一定会发问,为什么?为什么?!面对这个问题,我的心只有流血,却无法完整地向你阐明理由。是的,一个被无情的分数线划到杠外的落魄者,还有什么理由呢?即便有千万条理由,那理由充其量也只是失败者寻找的一个美丽的借口,谁能相信你?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对你说,我坚守住了我的人格和尊严,所以,分数才跌到令人痛心的杠外。这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无情地让我充当了这一坚守的牺牲品。我真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上帝对我的垂青,还是对我的惩罚?
胡扬,我走了,我再也无法面对过去,面对过去的熟人,面对朋友和同学,更不敢面对第一个走进我心灵的男人,这就是你。不要责怪我的不辞而别,也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什么都没有了,惟一残留在我内心深处的就是这点自尊,请允许我带它走吧。如果我们的缘分没尽,就还有相会的那天。
祝你保重!
婷婷
×月×日
读着信,胡扬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攫住了,感到一阵阵窒息。读完最后一个字时,他几乎崩溃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谢婷婷会考不上前二十五名,更不相信谢婷婷会离他而去。然而,当他又认真地字斟句酌地看了一遍信,看到字里行间弥漫的满腔愤懑和无可奈何,他才断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胡扬顾不上擦一把脸,就匆匆忙忙地向电台赶去,他要看一看这二十五名被录用者究竟是来自于北大还是复旦?他要进一步证实一下,谢婷婷究竟受了哪些凌辱?她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
来到电台,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昔日他主持调频台时,这里门庭若市,静一会儿都难,尤其是出差回来,一打开门,下属们就蜂拥而至,又说又笑好不热闹。现在,他还是他,办公室还是这间办公室,却一下子安静多了。想想,这世道真太势利了,人一不顺,世风日下,“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仅仅失去了这么一点小权儿,就有这么大的反差,那么,可以想见,一个大权在握的人退居二线后,他们该怎样去承受生命之轻。正在愤愤然,李小阳进来了。这多少给了他一点安慰。别人不进他的门他也许不会介意,倘若李小阳不进他的门,他肯定会备感痛心。李小阳是他看好的一位年轻记者,他原打算配选他作助手,没料世事变化莫测,让方笑伟把马洁提了上来,李小阳自然只好原地踏步了。
两人相见,寒暄了几句,还没谈到正题,就快到下班时间了。李小阳说晚上他做东,为胡扬接风洗尘。
胡扬说:“落在我身上的尘垢怕是永远洗不掉的,也就不洗了。”
李小阳说:“等水清了再洗,不就洗干净了。”
胡扬自然明白这话的含义,便打趣说:“水浊也不怕,我们可以洗脚。”
李小阳说:“水浊才有鱼,有的人还可以趁机浑水摸鱼。”
谈笑了一阵,已到了下班时间,等班上的人陆陆续续走完了,他俩才出了电台。
他们选择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小酒馆,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小包厢,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瓶腾格里白酒,边吃边聊了起来。近一个阶段来,李小阳的心情也比较灰暗,原本想借助胡扬对他的赏识,当上调频台的副台长,没料鸠占鹊巢的方笑伟起用了他的情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