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切来得这么快。而且以一种我难以接受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刘卓照也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要来!至于方式,只不过是形式罢了,重要的是内容。”
“唉!”程一路把杯中的酒和刘卓照碰了下,然后喝干了。刘卓照又给杯子满上,一瓶酒,正好四杯,每人两杯。这个量,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很合适的。
喝着,刘卓照就问到到省委办公厅后情况怎么样,程一路说:“各地都一样。程序一样,方法一样,规则一样。如果说有不同,就是上面的人事可能更加复杂一痊,就像塘水,上面的池子更深一呰,更有内涵一些。但是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不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嘛?”
这倒是。刘卓照说到齐鸣,说程一路离开南州后,王进似乎更有幼头了。现在晚上打开电视,看《南州靳闻》,王进的出镜已远远超过了齐鸣。据说有一次会上,齐鸣很含蓄地批评了这事,搞得电视台很难办,而且,吴兵的家人最近突然向纪委交了一个什么小本子,上面记录了很多南线工程的秘密。连齐鸣也涉及到了,听市委那边的人说,齐鸣最近情绪很不好,一开会就骂人,一喝酒就牢骚。
程一路听着,心里英名地有种感觉:尚线工程这块饼于,迟早会套住一些人的脖子的。不会仅仅是吴兵自杀就了结了的。一个人好端端地自杀了,他不会一点线索不留。这不,小本子出来了。这小本子或许就是一些人最头疼的,也是最惧怕的。它是定时炸弹,更是审判书……
上周,齐鸣曾到省委办公厅去过一次,跟程一路简单地谈了几句话。无非是即将开始的人代会,让程一路在某些方面给些关照。程一路说我也才来,人事不熟。能关照什么呢?当然,能够说上话的,我还能不为你齐鸣说话?不过,那一次程一路就发现,齐鸣过得并不好,神情有痊恍惚。在提到王进时,齐鸣连续用了三个意外:一是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很意外;二是这么强化政府主体地位,很意外;三是如此强烈的个人主义,很意外。
程一路并没有对这个三个意外发表看法,他已经离开南州了,再议论南州的干部,并不是好事。倾听,就是一种最高的艺术。
酒喝完了,刘卓照请程一路到县干楼。他回家特地找了点上好的野茶,泡上,一缕清香,让人的心神一振,刘卓照说:“晚上我就在这陪团长了,咱们好好聊聊。”
程一路笑道:“当然行,只要弟妹没意见,反正我晚上也睡不着。心里乱得很。”
“她有什么意见?你不知道她?听我的话,跟着我走。放心。”刘卓照哈哈一笑,月光正从窗外照进来,把一些树的影子也映上了,斑驳可爱,很是生动。程一路突然静默了。
刘卓照也不说话,只看着月光和月光中的树影。蛩鸣幽幽,仿佛从很遥远的诗经年代传过来,一寸寸地叩击着人心。
刘卓照道:“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在部队上,你,我,还有冯军,大家一起坐在射进猫耳洞的月光里,听对面越南女兵唱歌的事吗?”
“记得。那歌声虽然听不懂,但很好听。可惜第二天,她们就死在了炮火之下,”程一路说着,脑子里就闪出那一画面:一阵猛烈的炮火中,越南女兵的长发飘着,然后倏忽凋落……
“战争哪,就是这么……”程一路叹息着。其实,不仅仅越南女兵,就是程一路所在团里的一名女卫生员,歌唱得也好。头天她还给程一路打过吊针,第二天黄昏时,她经过猫耳洞前沿,就被越南人给打倒了。子弹从后脑进去,把头发染成了血色。而她的面容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沉静。
那是看得见的战争,而如今的官场,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战争。在这战争中,也不断地有人倒下,不断地有人成为牺牲。
快十一点时,程一路和刘卓照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