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冬夜的火
了?你还那么横?走不走,由得了你?韩起科说,对。我不走了。你就地把我毙了吧。高福海叫道,你以为我不敢毙你?韩起科说,您当然敢。这时,马桂花疯了一般地冲过来,揪住韩起科的衣襟,使劲地摇晃着,哭着喊着:“你吃错药了?踩着电门了?搭错哪根筋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你就活不了了?你平时怎么教育我们的?这时候你就给我们做这好榜样?!你还非逼着高场长下令向你开枪?这么些年,高场长对你多好啊。好好掂量掂量,你这糊涂蛋!二球货!愣头青!闭嘴吧!给我闭上你这张臭嘴!听到没有?我求求你了……”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韩起科红起眼圈,也低下了头。
高福海默默地站了会儿,冲着两个场部机关的干事挥了挥手。那两个干事便带着持枪警卫和小分队的其他人上外头去了。马桂花要留下。高福海没答应。马桂花说,我得留下。高福海心烦地瞥了她一眼。她还是坚持道,我得留下。韩起科说,桂花,你走吧。我没吃错药,也没踩着电门,更没搭错哪根筋。你走吧,让我和高场长单独说一回话。这是我和高场长之间的事。你就别掺和了。相信我,我没吃错药。马桂花五内俱焚地看看高福海,又看了看韩起科,犹豫了一会儿,才没再坚持。
待马桂花走后,韩起科说:“高场长,别的事,我就先不说了。您隔离我多久,都是应该的。您要我做什么反省,检查,交代,我都会好好去做。我只是希望您别再跟朱副场长李副场长和赵股长掺和在一块了。这些人……”
高福海立即打断他的话:“这不用你操心。”
韩起科忙说:“情况非常紧急。请您允许我先把话说完。”
高福海冷笑一声道:“情况怎么又紧急了?”
韩起科说:“如果整个地区一万多名知青和各大城市的支边青年都聚到咱冈古拉场部来,这事情就很难办啦。”
高福海说:“这跟朱副场长李副场长他们又有啥关系?一万名知青是冲着所谓的中央代表来的。”
韩起科说:“高场长,您还想不明白吗?要是真有所谓的中央代表,这可是件大事,上级党委和政府事先怎么会不通知您?冈古拉的最高负责人还是您啊!”
高福海问:“你打电话问过了,真没有中央代表这一码子事?”
韩起科说:“我在这儿正准备打电话问哩。但还没来得及打……”
高福海冷冷一笑道:“那你跟我扯什么蛋?”
韩起科说:“如果真有中央代表这样的事,就算上头组织不信任您,事先不给您通知,哈姐知道了,也一定会通知您的。但她给您通报了没有?没有吧?过去,比这小得多得多的事,她都知道给您通报。这回,要真有,她能不给您通报?”
高福海一愣。这话有道理啊。这两天他跟哈采英不还通了电话的吗?没听小哈说起这事啊。“要没这事,这消息怎么会传得那么邪乎?”他问。
“有人在添油加醋,扇阴风,点鬼火,撮弄知青起来闹事呗。”
“你说谁呢?”
“这还不明白吗?几十个知青和支边青年代表都聚在谁家里开黑会哩?”
“朱副场长李副场长他们干吗要撮弄知青闹事?”
“他俩两家的娃娃都是知青,都在咱场里。知青不闹事,他们的娃娃回得了北京、回得了省城吗?他们自己能离开冈古拉吗?”
“你是说,他们是为了把自己和自己的娃娃弄回城市,所以在背后鼓捣着这些大城市的知青和支边青年起来闹事?”
“我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像他们这么老资格的人,为什么要把知青召集到自己家里去开黑会。”
“……”高福海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问,“那……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