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会受挫谁又告诉你,贡开宸受挫了就会沉闷我曾经认真研究过他。K省是他一生的梦想。K省在他老人家的治理下,曾经非常辉煌过。多年来,他在中央一些要人的心目中有相当的影响。目前虽然困难重重,但你必须承认,这老头身上有一种过人的韧性,过人的攻坚能力。他绝不会主动要求离开K省。绝对不会。即便这么做了,也只是一种政治姿态,决非他的本意,也绝不会产生真实结果。他认为他在K省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没有做。他还会抓住大山子问题,大做文章,从大山子找到突破口,把整个K省的工作再拱上一个台阶。而中央也会权衡,当前在中国,能主持K省工作,比较好地解决K省问题,暂时看来还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根据我的判断,中央绝对不会免去这位贡大人的职务。在这种情况下,贡开宸杀回K省,重打锣鼓另开张,第一件事,他要干什么他必然要整肃内部,稳定队伍。他必然要拿我这个‘刺儿头’开刀,这是他别无选择的选择。任何一个政治家都会这么干的。曹操不杀杨修,何为曹操所以,老同学啊,你就别再劝我留在K省了。你劝我留下,就是在要我的小命。最后,我再次向你重申,我马扬这辈子绝对不会下海。我鼓励过许多人下海,其中也包括你老兄,但我绝对不下海,也包括到你恒发去拿几十万的年薪当什么董事长老总什么的……”
张大康冷冷一笑道:“你这算什么理想信念还是愚忠固执”
马扬叹道:“随便你算它什么都可以,也许,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张大康沉默了,最后只得苦笑笑指着马扬的鼻子,啐嗔道:“你他妈的,整个儿一个贡开宸的翻版,谁说谁啊”
张大康带着强烈情绪化的脚步声,笨重而又快速地,终于消失在楼道尽头。马扬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一点点凝固了,僵化了,淡漠去了。当这笑容最后从他唇边完全消失时,他嗒然低垂下了脑袋,完全失去了先前的那份心情,再去收拾行装。应该承认,马扬对自己选择“逃亡”,是心有不甘的。真可谓“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这么多年,何必在这“灼人的太阳地里”,苦苦守望着这片“麦田”,以至“沦落到今天这一步早就可以走的嘛。这些年,从中央到地方的公务员队伍里,多少像他这样被称作“年富力强”的当任干部掉头他去,进入商海。商海里又有多少条民营的国营的“大船船老大”,向他们这些年轻的厅局级科处级干部发出过各种各样极具诱惑力的“召唤”。他从未怀疑,自己去办公司,即便不能说比张大康“之流”办得更好,也绝对不会次于他。让个人拥有几部大奔,几幢小楼,几个国际头衔,应该说是“小菜一碟”。但他没走。不走的理由,他从不回避,他看重公务员群体对整个体制的那点“影响力”。他从不回避,他的志向并不在办好一两个公司上。他认为现在,对于中国,更重要的是创造出一个能让所有的公司都办得起来,并且能让它们中的大多数办得兴旺的环境,条件。这对于已经走上改革不归路的中国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中国当然缺乏优秀的企业家老板。但同样不庸置疑、但往往被人们议论得较少的却是,中国更缺乏真正能按人民的需要和经济发展的需要来操作和改造整个体制的优秀公务员和杰出的政治家。在这一方面,也许可以说他的胸臆间还荡漾着一股“学者”的迂执和激情。曾几何时啊,K省这块地面,居然也容不下他这小小一个五尺之躯了……几乎在这同一时候,马扬的夫人,黄群却心急如焚地乘在这一辆装运大件行李用的一三O小货卡驾驶室里,正火速向自己家跑来。车厢里还坐着几位看外表也并不壮实的搬运工。雨后的大山子露天矿区街道上,布满了大小不等的水坑和叫卖零食的小摊儿。小货卡一路颠簸,弹跳,快速进出水坑。水珠纷纷飞溅到街道两旁的摊主们身上,引发一片詈骂:
黄群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