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轰鸣,一辆三菱越野车开着大灯开了进来。侯军说,张副县长回来了。大家站了起来,只见车门一开,张子诚高大的身子下了车,后面跟着秘书小赵。张子诚隔老远就喊,陈部长,你回来了,我就有主心骨了,肩上的担子也就减轻点了。陈默连忙迎上前去,说,张县辛苦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呀。张子诚一身的灰土,看来确实是跑了不少地方,握手的时候竟然感觉他的手上粗糙异常。张子诚显然是累坏了,走过去一屁股就在陈默的藤椅上坐下来,对着陈默说,去了一趟企业。听说你回来了,我立即就赶了过来。陈默笑了笑,说,正和侯书记他们谈一下防灾减灾的部署,你就来了,你先洗把脸吧。
张子诚也不客气,叫侯军,给我打盆子水来,再辛苦你们食堂大师傅给碗面条。侯军答应一声交代下去了。一会儿就有人打了一盆水放在张子诚面前。张子诚蹲下去捧着盆子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呜噜呜噜地漱了一下,噗地一声吐了,笑着说,路太烂,一转车轮就像是打仗,嘴巴都塞满沙子了。
张子诚洗了脸,才稳坐下来,说,部长,知道你要来,我本来是要等你的。但想到广源公司的硫酸厂就在乌龙河边上,不太放心,就去了那里。
广源硫酸厂在乌巢镇那边,离这里有三十多公里路程。陈默不由得佩服起来,张子诚在县里人缘不太好,特别是三德集团改革改制上,他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肯妥协,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广源公司是三德集团剥离出来的一个公司,董事长就是陈默的老同学刘金锋。当下陈默问道,那边不会有什么事吧?
难说。张子诚沉重地说。我给刘金锋打了招呼,要他从明天开始停产几天,等罗娜过去了再行生产,效果不太好。估计因为改制的事,他可能对我有意见,对我不理不睬的,我感觉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陈默笑着说,这个刘金锋,好心被他当成了驴肝肺,明天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这事还真是不能马虎,出了事不得了。
一会儿面条端来了,一人一碗。吃了面条,张子诚的精神好多了,笑着说,我给部长汇报一下乌龙乡的抗灾部署?陈默笑着说,我们谁跟谁呀,刚才侯书记和我们龙部长已经汇报了。有个事我倒是要和你商量一下,这次抗击罗娜,我们宣传系统全体出动了,我感觉,还是要抽一些人出去跟踪全县的抗灾,多作一些报道。
张子诚就笑,说,宣传系统的干部当然是由你调配呀。
陈默笑着说,现在不分什么系统了,由你一起调配,只把广播电视的几个记者摄像人员抽出到各个抗击战场去采访。另外,这位韩记者也要下到书记县长他们的点上去,把我们县的抗击罗娜主战场的情况向省卫视报道。
天已经很晚了,蚊子又多,虽然周围烧了几盘蚊香,但还是营营嗡嗡地围着人转。陈默见张子诚很疲倦,就提出休息了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你已经很累了,可陪不动我。张子诚就笑,说,确实,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睡一觉。
陈默问侯军道,张县长休息的地方准备好了没有?侯军说,乡里没有招待所。好在乡干部都下村去了,我们把钥匙全扣了下来,由秘书领着大家到乡干部的房里休息吧。
侯军很细心,给陈默、张子诚、韩娟分的是女干部的房子。陈默分到的是乡妇联主席的房间,躺在洁净的床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陈默起来得很早,一起床就发现天已经不知不觉地变了,昨晚还湛蓝如镜的天空,此时已经阴云密布,那些浓黑的云黑得就像泼墨一样,密不透风地向大地压来,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乡党委书记侯军也已经起床,坐在台阶上眼睛盯着陈默睡的房间,陈默一起床他就发现了。侯军立即端来了一盆清水,还有洗漱的杯子,说,陈部长您起床了,先洗漱一下吧。陈默也不谦让,洗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