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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着这封不长的信,陈默泪流满面,心里深切地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痛苦和怅惘。这一瞬间,陈默觉得自己的心和张子诚是那么的相通。他那么深切地体会到张子诚内心极度的绝望和悲凉。而张子诚对他的信赖,又让他心里百倍的沉重。
冷静下来后,陈默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坐下来看张子诚留给他的材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一些非常详尽的关于楚西市和陇水县一些领导在各企业,矿山参股,官商勾结的材料。以及国有企业改制过程中陇水县国有资产流失情况的材料。有很多地方还付有一些重要的单据,会议纪要。可以说,这沓材料,足以让一些人牢底坐穿!
翻阅材料的过程中,陈默发现,张子诚其实是非常有心计的。他不仅仅是记录了这些官员的点点滴滴,还非常注意佐证,使人一看就懂得这些官员为什么要那么干。这其中,有董嵬的材料,有县长林之风的材料,还有楚西市前几任领导的一些材料。翻阅着,陈默突然发现,其中也有彭一民的材料!
翻到最后,陈默突然发现在材料夹有一个活期存折。打开一看,是一个十万元的存折。存折的封底,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小字,这是我多年的积蓄,拜托用于我女儿的学习和生活。
陈默不由得无比感动起来,为张子诚对自己的信任,也为张子诚的善良。张子诚和自己应该说是泛泛之交,却对自己如此信任,如果不是无人可以托付,那就是他知人之深了。张子诚的人格是完美的,按说,他掌握了一些领导的秘密,这无异于一笔财富,中国古代以掌控官员秘密求得自保甚至是对官员进行要挟的例子简直是太多了。如果张子诚稍微出示一点这些证据,陇水县是没有人敢于逼他就范的。甚至,他还可能官途顺利,连升三级。但张子诚没有这样做,而是杀死了自己。陈默觉得自己完全能够体会到张子诚的思想,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注重自己人格的人,是不会用要挟的手段的。张子诚当初着意收集这些材料,也许是他内心挣扎的结果,也许,是出于一种正义的必要。他收藏的是一把利剑,却始终没有把这把剑拔出剑鞘。
第三天上午,陈默把那部《袁了凡纲鉴》用报纸包上,把部里的工作交代好后,叫司机悄悄地把车开到张子诚家楼下。接到了张茜后,立即向省城赶。为了不引人注意,敖敏没有跟去。中午时分,他们到了省城,在马宁的安排下,张茜顺利插进了省城的某重点中学高二班。完结后,陈默要马宁请校长出来吃了一顿饭,校长是一个中年人,头上却已经是满头银发了。校长知道张茜不是陈默的孩子,而是朋友的孩子的时候,也非常感动,说,陈部长,你我虽然初次见面,但你能这样对待朋友遗孤,实在令我感动和佩服。现在这个社会,人们浮躁而近利,古道热肠已经罕见。好义之人,简直快要灭绝了。孩子的择校费,马宁来时,我本来已经有所让步,为了交上您这样的朋友,我愿意再作让步。
陈默站了起来,慨然说,我的朋友托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也正因为这份信任而终夜难眠,生怕辜负了这份信任,让他在天堂不安。校长如此急公好义,让我更加相信,人间真情永不泯灭。这样的朋友,虽然千里万里,陈默也要去追寻的。
当下,校长自报名字,叫何松,还有一个字,子实。陈默笑着说,现代人名字千奇百怪,有字的却不多见,何校长字子实,可见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了。
何松笑道,祖上曾中过乾隆初年时的举人,后来几乎每隔一代人都要有一两个举人出现。家祖原来在袁世凯大总统的办公室任过教育方面的官员,后来袁大总统被一群宵小所误,登位称帝。家祖弃职,专事教育。曾在蔡元培先生的北京大学教书。家父也是一个大学教授,颇教出了一些学生,各界都有。说起来,我与陈部长的家乡,也算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