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赶慢赶,就是怕误了中饭,等下跑不动路。
龙孝义看一下陈默,慢悠悠地说,陈默同志,也不给我和胡部长留一点隐私?
陈默笑着解释,说,龙书记,对不起,是我给县电视台打了电话。不是想报道领导的行踪,主要是要通过宣传报道,来提振全县群众灾后重建的信心和决心。
侯军在一边也说,陈部长,您是宣传部长,又是我们的挂点领导,我们却从来没有沾过宣传两字的光。对外宣传至今还是我们乡的短腿呢。这次记者来了,可以多报道一下我乡的工作哦。
陈默就笑,说,这要看记者愿不愿意了。
记者连忙点头,说,乌龙乡的各项工作就我们看来,都是十分扎实的。早就想报道了,主要是陈部长太谦虚,说是自己的联系点,就没有同意。这次来了,一定好好报道一下。
聂纲请示道,各位领导,上不上酒?
龙孝义说,不上酒,喝醉了,等下去村里影响不好。
胡建设也同意,说,酒留着,晚上回来再上。当下大家就开饭,光吃饭,速度就快了,半个小时解决问题。
吃饱饭后,秘书送上来漱口茶,大家喝了一会儿茶,就站起来往灯笼坪走。还是原车人马,陈默搭龙孝义的车,侯军他们开上他们那台浑身咣当响的破吉普,半个小时后就到了灯笼坪村了。在滑坡现场,陈默打电话给前面引路的侯军,叫把车开到救援现场那里一下。救援现场的路已经修通了。到了现场,大家下了车,那填满了一条山沟的滑坡已经全部被运走了。龙孝义突然站了下来,向着山谷鞠了三个躬。大家见状,也跟在他身后鞠了三个躬。
此时,山风乍起,满山的树飒飒鸣响,仿佛一阵心跳。陈默的脑海闪现出彩虹美丽而略带忧伤的脸来。那闪亮目光里的痴情,曾经打动过他,搅得他彻夜难眠。现在,他站在这里,心里对她的那份缅怀,她是从无知道了。
更为重要的是,陈默内心里的那份疼痛是不能告诉别人的。这里埋葬了七条鲜活的生命。如果他陈默有着张子诚那样的勇气,没有一点的私心和杂念,敢于承担责任,那场毫无实际意义的救援,就不会发生。那七条生命就不会陨灭。这是他内心最为隐秘的痛苦,就连舒芳他也不曾告诉过。也许,这也是张子诚内心的痛苦,成为他杀掉自己的最后一个理由。陈默曾经多少次告诉自己,这场救援是必须的,也是应该的。而且,省委、市委、县委领导都在场,责任不在自己。但是,他又是那么清醒,任何谎言都无法欺骗自己。
泪水漫上眼来,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陈默仰起头,想把泪水逼退回去,它却顺着眼角肆意横流,不可遏止。
这一切,被龙孝义深深地看在眼里。侯军想走过去劝慰一下他,被龙孝义摆摆手制止了。陈默低下头来,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不由得自嘲道,情之所至,难以抑制。影响领导的心情了,请原谅。
龙孝义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眼里也闪着泪光,说,陈默同志,情之所至,这份情,是对人民群众的真情。哭吧,泪水流出来了,心也就会好受一些。
我一直很自责,不能原谅自己……陈默语气哽咽地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受到他的影响,所有的人眼眶都红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家来到了灯笼坪的另一个受灾不严重的自然寨。被滑坡毁了家园的灯笼坪群众都临时安置在这里。村三大主干接到了通知,都在村部里等着,龙孝义、胡建设分别和村干部握了手,问了好,大家坐了下来。侯军作为乡党委书记,首先作了介绍,并把领导来意告诉了大家,说是要开一个座谈会,要村干部把这十多户受灾群众的户主都请来。村干部答应一声后,分头通知去了。
没多久,乡亲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龙孝义和胡建设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