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拇指湖畔
可能,经过那一场苦不堪言的牢狱之灾,他还有什么刺激是不能承受的呢?一时间想不明白,又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杜受再次生气,只好满脸关切地看着烦躁得走来走去的杜受,闷声不敢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受冷静了下来,歉意地看了到诗一眼,努力平稳着语气,道:“这传说我原先也不知道,是风瑶月告诉我的。”
到诗不愧是个律师,反应很快:“风瑶月?写信的那个人?”
杜受点了点头,道:“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一直以来,我都不认识她,也从没见过她,可就是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我含冤莫白的时候无私地给予我信任和关爱,真诚地鼓舞我奋起反抗,不遗余力地支持我,还推荐了你做我的辩护律师。因此我才能平反,也因此我才能站在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幸运,甚至还有些怀疑自己的幸运,但有一点我清楚地知道——她,就是跟传说中的夫人一样,是一个美丽的人!真正的人!”伸手拍拍到诗的肩膀,“到诗,我也很感激你为我仗义执言、奔走呼吁。但对你仅仅只是感激而已,而对于风瑶月,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信仰,对她那美丽人性的信仰。到诗,你能明白吗?”
说实在的,杜受今晚所说的到底是故事还是事实太难以分清了,到诗无法确定自己信还是不信,在他的律师生涯里,见惯了卑鄙无耻、麻木不仁的种种嘴脸,何曾想过眼前势利的世界还有着这么美丽的人性?更不用说亲身体味到了。但他委实又真切感受到了杜受震颤的心怀。他理解杜受的心,也愿意相信杜受的心。他咀嚼着半阕亭美妙的传说,忽然心潮涌动。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以做回答。
杜受感激地笑了一笑,沉默了一会儿,举手抓住到诗的肩膀,严肃地道:“到诗,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到诗不由紧张起来,赶忙道:“什么事?你放心,我一定实话实说。”
杜受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认识风瑶月?”
到诗奔儿都不打一下,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大声回答:“不认识,绝对不认识!风瑶月这名字我还是刚刚才听你说的!”
杜受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到诗,似乎要看穿他的心,足足有三分钟,才失望地道:“我也知道你不认识。出狱以后我曾问她跟你的关系,她说她认识你而你则肯定不认识她,之所以推荐了你,是因为听说你有着一份别的律师所没有的古道热肠和职业道德!”
到诗赧然道:“惭愧,惭愧!我可不敢说什么古道热肠、职业道德。”
“到诗,你不要这么说,”杜受诚恳地道,“也许你的水平并不是最高,知识也不是最渊博,才华也不是最出众,但你真的是一位非常正直非常负责任的律师!风瑶月绝对没有看错你!”
到诗脸都红了,迟疑了下,期期艾艾地道:“哦,杜、杜总,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不做律师了,今天下午我辞了职,决定下海从事自己一直向往的文化事业。”
杜受闻言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问:“此话当真?”随即醒悟过来,“我明白了,一定是我的事情连累了你!”
“不是不是,跟你无关,跟你无关!”到诗慌忙摆手道,叹了口气,惭愧地道,“再说,这次的官司打得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许只是某些不良法官翻云覆雨之余的笑料吧!”
杜受伸手按着到诗的肩膀,诚挚地道:“到兄弟,你千万别这么说,无论如何,你都已经尽心尽力了,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正义,对得起法律,对得起天地!如果你把我当兄长的话,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说着,两眼迫切地看着到诗。
到诗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很久以前,他就曾想改行,转而从事文化行当,也曾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