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知楼义愤伤人 赛马场附损害命
赵五州的手停在怀里不动,蔑视地说:“害怕了?你们也有害怕的时候,以为我会掏出一把枪是不是?”
他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花圈。
“我没有枪,我是给陈虎检察官献花来了。我本来以为,能赶上你的追悼会,所以准备了花圈。没想到你命大,花圈我留着也没有用,就给你送来了。
病员气得脸色苍白,他指着赵五州说:“你太猖狂啦!是你在刹车上做的手脚?”
赵五州毫不胆怯,面带微笑。
陈虎接过花圈放在床头柜上,神色平静,他甚至喜欢这个恶意的玩笑。
“谢谢。能睁着眼睛看人送花圈,是人生难得的机会。这次没用上,留着下次用。请坐吧,赵五州先生。”
陈虎拉过一把椅子。赵五州坦然地坐好,用挑衅的口吻说:“陈检察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病员拿起另一床头柜上的电话。
赵五州瞥了一眼说:“要报警?请便。”
陈虎拦住病员的手。
“听听赵五州先生有什么话说。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我父亲被你送上断头台的一周年,所以我要找你聊聊,别人庆祝生日,我庆祝生日。”
陈虎摆弄着小花圈。
“你父亲犯了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他供认不讳,你应当还记得,他放弃了上诉的权利。”
“对!我父亲是过失杀人,至于你为什么坚持他是故意杀人,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
“你父亲执行死刑前,我专门去监狱和他谈了两个小时。我对他印象不错。”
“但你还是把他枪毙了。”
陈虎最不愿回忆的就是赵太极这件命案,他眼前浮现出将赴刑场的赵太极老人苍凉的神态。
赵太极静静地抽着陈虎给他点燃的烟,慢悠悠地说:“陈检察官,谢谢你能来送我上路,你是我活着谈话的最后一个人。这许多日子,我们合作得还算愉快吧?”
“是的,你的态度比较老实,我在起诉书里特别提到这一点,这个你也听到了。今天的结果,是你早应该想到的。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陶渊明说,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我已嘱咐我儿子,等我的著作出版时,一定要送你一本,请不吝赐教。我给政府添了许多麻烦,真不好意思。”
陈虎的眼圈红了,地抑制着要流出的泪水。
法警把犯人带走。
陈虎在空无一人的牢房里沉思良久。
陈虎的耳畔滞留着犯人脚镣的优卿声。今天竟面对着他的儿子。
赵五州叹气说:“我父亲多老实的一个人呀。一辈子没跟人家吵过架,甚至没大声说过话……”
陈虎突然想到了什么,“赵五州,你来的正好,提醒了我一件事,当初调查你父亲时,他说曾经找过何启章何副市长告状,你知道这件事吗?”
“哼,我听说何启章自杀了,这个人,早就应该死。知识分子楼就是他批的项目,其实是打着关心知识分子的招牌,营私舞弊。我父亲是去找过他。”
赵家一家六口挤在一间十平方米的平房里。
外面下着大雨,父亲佝偻着身子伏在一张桌子上写文章。
儿媳妇和孙子拿着脸盆接屋顶的漏水。
水前答滴答地滴入脸盆,父亲依然专注在稿纸上。
对往事的回忆使赵五州哽咽了。
“他老实得窝囊。除了写,除了读书,他什么也不懂。他们单位打着中央关怀知识分子的旗号,盖了六千平方米的高级知识分子楼,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分房名单公布后,一个知识分子没住进去,全让局级、处级给包啦!我父亲找领导讲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