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啊!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而晕倒了呢?她是被吓住了?然后她听见了枪响。她是第一次听见真的枪响,枪声难以致信地大,震得她的耳朵嗡嗡直响,她在晕倒的那个瞬间竟有些不真切的感觉掺杂在意识里,以为这是在电影里的一个画面,电视剧里的一个场景。然而,人影冲来撞去是那样的真切,警车和救护车的笛声是那样的真切,它们奔来驰去也是那样真切,惶恐和担心一下子摄住了她……
当她听到那个警察伤的部位时,她就像是一个被投进旋转着的时空隧道而顷刻间又被旋出的人。她的青春体无完肤,她的灵魂和她的性都是那样丑陋地被抛在时空的荒原之上,她看见了自己的丑陋,这是比死还要难看的面对,她首先是由暗夜里的一片欢叫启蒙的,那是她身体里原始沉睡的性,这性是迷乱的,她在迷乱的饥渴中等待着一个人来,即使那人不是她继父,她也会随便将自己洞开给任何一个人,性是陷落的荒原,它埋葬了情感的星空,所以没有情感的开掘,性带给她的快乐是迅速衰败的快乐,就像吸毒的人吸毒之后片刻的欢娱,这快乐本身是一副死亡的面目。她现在看见了这死亡。她是突然间借着星空里那大片大片永恒的璀灿看见的,她的灵魂仿佛在一片宁静光焰里找到了重生的机会,她已下定决心抛弃掉以往所有的丑陋,握定这机会……
当她从静穆的人群中间走到那间病房门前时,她看见了他,也听见了那兄弟俩的对话。可是当晕倒的单飞被闻讯而来的医生护士安置到另一病房里开始输液,当她再次回到白雨的面前,当她的目光和白雨那清纯无暇的黑瞳仁碰到一起,她感到了羞怯感到了不安:我怎么配说出那句话?我有什么资格说出那句话?我是不洁的,我如说出来岂不是乘人之危?然后她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白雨难过地哭起来……
“都是因为我,你才受的伤,我,我……”她泣不成声难再说下去,她最终没敢说出她想说的那句话。
白雨已认出了刘今,他脸上露出微弱而又苍白的微笑,好象生怕她难过,反而劝慰刘今道:“你不要那样想,那天无论是谁站在那儿我都得那么做,而且即使没有人站在那儿我也不一定就避免受伤呀,你看,你的眼睛哭肿了,怎么对得起观众。好了,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吗!你这样一哭好像我已经壮烈了……”
她被他这话里的温情深深地打动了,她看着白雨,忽然觉得白雨是她早就认识的一个人,这种感觉不只是存留在空泛的梦幻里。事实上,她和他的确是见过面的。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了。她极力回忆着自言自语地说:“我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你?可是我又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
白雨弱弱地会意地微笑着说:“我可是记得的。是不是在临时火车站,有一个脏兮兮的盲流子扔洒瓶子溅了你一身泥点?!”
白雨这么一提醒,刘今恍然就记起了那天的情景。
“噢,对啦,我想起来了,你原来就是那个……对不起,你一定是扮成那副模样在那儿执行公务吧?你要是不提醒,我怎么能把那个形象和你联想到一块呢!”
刘今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她觉得她跟白雨冥冥之中是有着某种缘分的……
“那天我用那个酒瓶子溅了你一身泥,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因为有个小偷已盯了你好久了,我混在他们之中不能明告诉你所以只好用不得已而为之的那么一个损招儿,引起你对周围的警觉,也搅乱那偷儿的计划。看来,还得感谢犯罪分子这一枪,要不然我永远没有机会向你解释我那一天的冒失行为。噢,你那天是接人吧?”
白雨想起那天看着刘今挽着那个极有气质和风度的男人离开时心中涌起的酸涩,忍不住在解释之余又追问了一句。
“我,我那天是去接我继父……”刘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