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办公室里一塌糊涂
我有时也会很无聊,就会走到外面的接待室,坐在沙发上,给来人递根烟,聊两句。遇上是女同志,如果长相还说得过去(很少有长得特别好的,否则我就不是这个态度),我就跟她扯东扯西,看能不能跟她扯上关系。我的心思总是白费,她跟我谈得好好的,我的同事一回来,她就把我扔一边了,下次来还是找我的同事,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了。
若尘说:她走的时候,站在门口跟门卫聊天,聊了五分钟,门卫就对她五体投地。她没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大概这样讲对她并不光彩。我说:你没跟我聊我就对你五体投地。若尘说,我对你是无为而治。她的意思是说她不付出什么就要在我这儿得到好处。她才懒得管我呢,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过她要我去陪的时候我就得陪着。我说:我内疚得很啦,让我请你吃餐饭吧?若尘说:我哪有时间吃饭?我说:那不叫吃饭,那是我陪你。
跟若尘闲扯了一阵,我又上去开会。领导终于把文件读完了,开始商量正事。讨论给南村口岸派一位什么样的领导。那里缺正职缺了大半年了,就两个副职在顶着。可派谁去党委会一直定不下来。老程想了半天,决定开办公会议研究一下。南村是个大码头,货运量和关税占了南村的四分之三。大家都说南村的一哥等于一个副关长。南村是个科级单位,最近在考虑提副处级。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去那地方当头,水涨船高,随时都可能转提副处长。老程说:最近大家都忙得很,尤其是我们的科长们都很忙,前段时间我陪总署的领导,没回家,听贱内说,我家的门坎给踏烂了半截。他对胡关长和赖关长说:不知二位家里的门坎是否安然无恙?
两位关长笑了。
胡岩峰副关长说:听说有人还活动到政治部和人事处了。赖文光副关长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规律,咱们无法逆转哪。说完呵呵笑。三位领导议论这件事时,老刘闭目养神,我则闷头抽烟。我是以副科顶正科,离副处还有一大段距离。最多沾个边儿。老刘可是多年的正科长,是个重大的嫌疑人,可惜的是他一直在搞政工,业务不熟,南村码头原则上得找个懂业务的人。他经常找我诉苦,因为他不懂业务,所以不让他去搞业务,所以他永远不懂业务,所以他永远不能搞业务。这是一个怪圈,他圈在里面出不来了。办公会议共五个成员,但真正能发言的就三位领导,三位领导定下来的,我和老刘就举手同意,三位领导定不下来的,也用不着我和老刘举手。
会议开到下午五点半,我和老刘没有举手,也就是说,这次会议无疾而终。开会开不出结果,领导似乎也不当回事,老程笑呵呵的,末了对我说:晚上有什么节目呀?关照一下老领导。老胡也笑嘻嘻地说:小孙呀,佳人有约吧,程关你就别当电灯泡了。大家哄地一声全笑了,纷纷起座离开。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既然大家都笑,我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