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你不是处女吧
在南州开车是件很吃力的事。尤其是车技不太好的情况下。杨洋还不停地制造混乱。她让我一直往东开,她说东边她还没去过呢。一路上她还是不停地噪聒,说的还是她的奇情艳遇。她一激动就常常忘了指路,我一提醒她就瞎指一通,这边,那边。把我搞得头昏脑胀,出了几次险情。好在她肚子很快就饿了,要找地方吃饭。
我们在一家咖啡厅吃饭。停车的时候又出了一点小事故。我倒车时顾尾不顾首,只听砰的一声,左车头和墙壁拥在一起。我赶紧把方向盘打了回来。车停稳后,我下车察看了一番,有点擦痕,我用块粘满油污的抹布擦了一下,发现擦痕愈加醒目。我把抹布在地上瞎抹了一阵,再在车上擦,直到擦痕看不见为止。我做这些时,杨洋在一边看着,一言不发。等我做完了,她才说:蒙住鼻子哄眼睛。但这个方法事实上很有效,只要我交车时人家没发现问题就行了。事实上这种小碰撞谁都难免,讲清楚了就行了,免得大家相互瞎猜疑。我就是不愿意讲清楚,还想让大家瞎猜疑。这种事在别人是讲清楚就行了,在我未必是讲清楚就行了,再说我未必讲得清楚。别人未必让我讲。这个别人未必是领导,但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等到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别人就来了,那时我才知道。
吃饭的地方人很多,有点闹哄哄的。杨洋说在这儿吃饭有气氛,还可以听音乐。她说的有气氛就是来这儿吃饭的人看起来都像有点特殊关系,恋人、情人什么的,就算是同事、朋友,也是特殊关系的同事、朋友。大家在一起吃饭,表情暧昧,举手投足都有种特别含义,这就是气氛。还有那音乐,你能听到,但你听不清。还有那弹钢琴的姑娘,她似乎在唱英文歌,但我不光听不明白,简直就听不见。我发现她有时嘴唇在动,那大概是在唱,有时嘴唇没动,那大概是没唱。我问杨洋,你听得见吗?她说听不见。她说听音乐。但她根本就没听音乐,她在不停地嘟囔,我是说她除了吃就是嘟囔。因为我听不见她说什么,我只好当她在嘟囔。这就像那个弹琴的姑娘,大家都当她在唱歌。她唱什么大家都弄不明白,也没人想弄明白。她也知道大家都没听她唱,也不知她在唱什么,但她一定要唱,这是工作。
我比较难接受的是她的衣着打扮,她干吗要穿得那么土气呢?七十年代的人都比她穿得亮丽。她那件衣服是灰色的,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款式,看起来像列宁装,但细看又不是。一定是她自己设计的。她这种打扮与这里的气氛一点也不相称,如果我是咖啡厅的老板,我就不请她。我不知道她干吗要把自己打扮成七十年代的样子,显得自己纯洁?还是怕别人性骚扰?她长得不算难看,但也说不上很好看。再说到这种地方的人大都自带干粮,犯不着在女朋友面前偷野食。她似乎不像很穷,因为穷人弹不起钢琴,也不会唱英文歌。所以只能说这是她的爱好,爱好是个人自由,是人权,谁也管不了。
我吃了一个炒薏粉,一个西式的什么汤,还吃了杨洋的一个餐包。杨洋吃得比我还多,她吃了一个牛排,一个餐包,一份炒饭,一个汤,还有两份牛油。我的天,她这么大吃居然也不胖,我这么节省居然也不见瘦。这只能说明现在吃的东西都不叫东西,吃了也白吃。
那个弹钢琴的姑娘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她要下班了,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她下了班还会干什么,她会有男朋友吗?她男朋友受得了她这个打扮吗?我正为她担心的时候,她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她与我们的生活格格不入,她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与我们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人坐在钢琴前为我们演奏,为我们歌唱。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我带着杨洋去地下车库里拿车,车库里灯光很微弱,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趁着下楼梯的机会从后面揽住了杨洋。以前我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