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个干事到组织部的副处长,再到办公厅的处长,三四年一个台阶,官到副秘书长后由于“站错了队”,在仕途上大踏步前进的势头方才止住。
“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姜和平嗔怪他说,“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现在是平步青云,而我是强弩之末,形势不可同日而语。看来呀,我也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啰!”郝智说:“你别演戏了,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难道我还不知道?不过,路山的庙是真的小了,如果你还没有好的去处的话,路山不妨也可以作为你的选择。当然,也不是我说叫你到路山你就能来的,还要继续努力呀,你也要好好跑跑。怎么样,咱弟兄俩携手一把,说大了是为党为人民,说小了就是为了我们的理想和抱负。”姜和平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下意识地把手握在了一起。
郝智不会想到,当梁怀念一被立案开始调查时,姜和平已经开始对路山动起心思。他感到自己这十几年过得真不容易呀,现在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在政坛里再努力一把。
如果说当初上大学就对政治抱有远大志向的话,那还是受生产队长、公社书记们高高在上的地位所影响。姜和平的母亲自幼聪慧,是方圆百里的俊女子,苦于家庭生活困难,她没上过一天学。每次赶羊上山路过村里学校的时候,她总要驻足几分钟,慢慢形成了习惯,竟然也和学生们一样背会了许多课文。到了媒婆上门的时候,面对多少好家景、好劳力、好人样的后生,她一个也看不上。家里人把她逼急后,她才红了脸说,她什么都不图,就图找个文化人。可山大沟深的,全村里也没有一个能把高小念完的后生。她的婚事就这样撂着。也许苍天真的有眼,一场反右斗争把省城里的右派送到了村里改造。一个崇尚文化的山村女子和一个真正的大文化人,就在黄土高坡上演绎了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寓言恰当地注解了他们俩人的故事。姜和平出生几个月时,右派父亲在劈山造田的工地上被炸死了。他死得非常惨烈,血肉横飞的尸体是他那崇尚文化的婆姨一块块拼合入殓的。从此,她的心随着文化人走了,而身体还在,儿子更要生存。幼小的姜和平懵懵懂懂地看着母亲身上变换着队长、主任和公社书记,从而过着今天吃块豆腐、明天吃只鸡的令同龄人羡慕的生活。母亲期盼他成为文化人,而逐渐懂事的他更想离开这个令自己耻辱的地方,因此他拼命地学习,从农村到县城,再从县里越走越远上了省城的大学。他是带着仇恨和艳羡的矛盾心理走进机关的,在组织部工作的几年里,他明白了官场是最讲游戏规则的地方,尽管说大家都互相称呼同志,其实这里面等级是最为森严的,要比封建社会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任何文件规定,但干事对副处长、副处长对处长必须毕恭毕敬,资历浅的必须对资格老的俯首听命,这里像一座金字塔一样,上面的少数永远压迫下面的多数,新来的,你就是孙子!
夹着尾巴做了几年人,和她妈一样聪颖的姜和平开始深谙官场,又发现这里其实是最不讲规则的,可以指鹿为马,把白的说黑;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这里文化其实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她只是华丽的包装和虚伪的外壳。于是,他按照规则又不讲规则,开始走进了官场。讲规则时,他从小事做起,上班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为副处长添茶倒水,为处长打扫办公室,即使就是对办公室里的其他同志也有求必应,人家家里有什么事情,他就跑前涉后的比自己的事情还要当紧,赢得领导和同志们的口碑。不讲规则的事情,他也已经轻车熟路地运作起来。组织部虽然不大,但部长可算是大官,一般的处长轻易和部长都说不上几句话,姜和平绞尽脑汁寻找突破口,部里发东西,他主动帮办公室里的同志送到部长家里,发现部长夫人属于很随和的那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