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方明的病情在一天天恶化,阳江市委根据院方建议决定送方明去上海接受治疗。当张忠时接到阳江市委的电话时,心情十分焦急,尤其是那种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愧疚感,使他难以承受。
第二天下午,张忠时、包云天和汪道义相约来到医院,走进那间宽敞明亮的病房时,方明已经睡了。方明的妻子见三位领导一起赶来,连忙迎上,张忠时摆了摆手小声地制止道:“先别叫他,让他再睡一会儿。”几个人放轻了脚步,说话的声音也放得很低。
此时,静静的房间里只有方明的鼾声。
“方明同志的确很累很累了,是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张忠时自言自语道,话语中隐隐地透出几分感慨几分忏悔。
方明醒来时努力地想要坐起,在大家的劝阻下,才靠着枕头半坐半躺在那里。
“张书记,您也来了,不好意思让您操心了。”方明淡淡的口气中,没有惊奇,没有受宠的感觉,却勾起了难以回首的往事。
“方明同志,我这是来向你赔礼的。”张忠时笑着说道。
“张书记,您能抽时间来看我,我也就感激不尽了。说到赔礼,这是从何说起呢?”方明的话不遮不掩,顷刻之间酸甜苦辣涌了上来。
“方明同志,我这次来一是看望看望你;二者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坦率地说不仅仅是赔礼,应该是赔罪。其实,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事实上许多事情都已无法挽回,但是我又不能总装在心里,也就不得不说了。”张忠时几乎是要一吐为快,表现出一种无奈和坦诚。
“张书记,说到赔罪,这就更让我难以接受。更别说您是省委代书记,能有什么罪?”方明说话时的口吻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也是异乎寻常的冷漠。
“方明同志,俗语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以前你给过我不少的‘良药’,因为药太苦了,所以我没能喝下去,使得蓝江遭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也让你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坦率地说,你身体到了这种程度与我有直接关系……”
张忠时还想说下去,却被方明打断。
“张书记,您千万别太伤感,您也没必要把所有的事全揽到自己身上。在打击腐败的问题上,我在任时就应该有个了结,但是我却过多地考虑平衡上下左右的关系,由此失掉了许多时机。如果我完全不去瞻前顾后,不去顾忌这顶乌纱帽,我想在解决蓝江的事情上就会避免许多波折,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一想起这些我深感愧疚,更对不起牺牲的烈士呀!”方明拿起叶辉前几天给他带来的两张照片,深情地注视着,不时地用那只干枯的手在照片上擦来擦去,久久地端详着靳小朋和李克林,眼泪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他在思考着,用这么大的牺牲换取这场胜利究竟值不值?不久,他的魂灵也会和靳小朋、李克林相聚。方明在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时还在反省着自己,为死去的忠魂不安,替那些活着的人担心。
“方书记,蓝江的干部群众都很关心您,很多人都要来探望。我是遵照您的指示,没敢带更多的人来,我就代表蓝江了!”汪道义有意打破房间里面的沉闷气氛。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了!就请汪老替我问候蓝江的父老乡亲,问候那里的同事。”方明放下手里的照片对汪道义说,“我也很想回趟蓝江和那里的老百姓打个招呼再走,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也折腾不动了。看来,人到了这种地步,就是一个小小的愿望也很难如愿呀!”
“我会转达到的,蓝江的群众都爱戴你,也很想你,盼着你回蓝江。”
听了汪道义的话,方明半天没吱声,深思了许久笑了笑,笑得很勉强也有些悲凉。“蓝江的群众对我寄予厚望,可我总感觉对不起他们,也难以面对他们。在蓝江工作最困难的时候,我却把这副沉重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