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规定,但会议室仍有不少缺乏自制力的烟枪在吞云吐雾,弄得不大的会议室乌烟瘴气,不时有人被呛得咳嗽几声。
何舍之看见在圆桌东边顶头坐着正在讲话的是一个小胖子。该胖子红光满面,头发油光瓦亮,可以鉴人,他猜想至少抹了有半斤发蜡,小胖子鼻子上还架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好像有些文化。他身上那套藏青色西服套装何舍之上午刚在喜来登商城看见过,对它的标价记忆犹新,是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比他自己身上那套也号称是十大名牌的浅灰色西服套装整整贵出二十倍不止。
他问过旁边的人,知道这位小胖子就是藏西贵,而且知道了该小胖子是本市近年来没有什么背景纯粹靠手法精妙炒作有价证券而发了横财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许是因为在座的都是名震一方的理论家,看得出藏西贵极力想使自己的发言多具一些理论色彩,但修养上的先天不足,使这种努力变成了牵强附会,生拉硬扯,让他的发言听起来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好在丰富的实践经验弥补了他理论修养上的不足,所以,惯于纸上谈兵的理论家们依旧听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
何舍之新闻敏捷性很强,只听了几耳朵,就发现藏西贵是条很值得深挖的大鱼。他想约藏西贵好好谈谈,写篇报道。不过不是现在,他不想在这里谈,一则这里未免太乱,无法深入采访,二则,陈白鹭在这里,写出文章来少不得也要署上他一个名字,他是向来不愿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的。
因为有以后采访藏西贵的打算,所以他现在无须再听藏西贵的发言了。他起身拿上游泳器具想去游泳。他知道瓜州饭店有个很好的室内泳池,池水一年四季恒温,而且溶有中药,有很好的药疗作用。
何舍之走到泳池门口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他,要他出示住宿证。何舍之找陈白鹭要了住宿证回来,工作人员一看是粉红色的住宿证就对不起,全市经济理论工作研讨会没交这项费用,所以不能享受这项服务。这时何舍之才发现从泳池出来进去的人拿的都是一种浅绿色的住宿证。
何舍之心想,看来如今搞理论的真的是吃不开了,就干脆把住宿证掖进兜里,掏出记者证给工作人员看。工作人员见他是市报记者,过去跟一个值班经理模样的人请求了一下,就挥挥手让他进去了。
他酣畅淋漓地游了许久。等他游完泳出来时,发现藏西贵的发言己告结束,一些理论家正围着藏西贵在会议室门口说话,有个看上去长得很粗糙的女人在屋里不停地拍着麦克风,告诉会议代表们今晚七点半会务组特意给大家组织了一场露天舞会,欢迎大家届时赏光,都去参加。
何舍之知道藏西贵肯定跟理论家们谈不长,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难得有多少共同语言。他走到饭店门口等藏西贵出来。果然只等了十来分钟藏西贵就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何舍之上前做了自我介绍,藏西贵听见是市报记者想采访自己,顿时显得很兴奋,连忙把手机倒在左手,腾出右手来与何舍之握手。何舍之发现他的手劲很大,攥得自己有些生疼。
“行。你下来吧。我的事完了。咱这就走。”藏西贵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啪地合上了手机。
何舍之跟他商量采访时间,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藏西贵说自己什么时候都方便,就瞧他什么时候方便,他保证随叫随到。何舍之一下就看出藏西贵是个懂得珍惜机会和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他一向很欣赏这种人,所以对藏西贵的好感油然而生。
两人谈了几句,藏西贵从饭店停车场开过来一辆德国生产的天蓝色宝马牌小汽车停在饭店门口的车道上。一些代表站在饭店门口,一边朝藏西贵媚笑,一边指指点点,议论着他的蓝色宝马。藏西贵也朝众人笑,不过,何舍之有种感觉,藏西贵的笑好像只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