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干部的烦恼
的人。”
“你们市纪委也不只派了你一个人配合他们的工作啊。老陈、老温不是也跟着他们一直调查的吗?”
“可人家都是敷衍了事,谁也没像我一样一天到晚跟着他们后面忙里忙外的,他们怀疑我的嫌疑最大也是合情合理的。”左修元不住地摇着脑袋,“这下完了,前程全完了!工作组是收拾不了柏向南的,可柏向南收拾起我来却是易如反掌啊!”
“所以说你这人死心眼子!”韩延延板着一副猪肝脸,衬托得她的方脸显得更大,哪儿高哪儿低哪儿有坑都看得一清二梵。“他们怀疑你,你不会争辩啊?”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不会真的帮柏向南做事吧?”
“我倒是想替他做事,人家也看不上我啊!”左修元欠了欠身子,猛吸一口气,“早知道我就真当了这个间谍,也不至于弄得现在里外都不是人。你看老陈和老温,啥事也不干,就是在工作组备个名册,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拿的工资、奖金一分也不少,我这是干吗啊?”他猛地伸手一拍头,“瞧我这冤大头当的!”
“你就是缺心眼儿!”韩延延骂了他一声,掉转过头,跑去厨房淘米做晚饭。接下来几个小时韩延延都没个好心情,一恨丈夫没眼力,二恨自己怎么嫁了这么个榆木疙瘩,都四十出头的人了,本以为再努把劲还有往上升的机会,现在弄出这么一出,不是间谍也是间谍了,两头不讨好,前程不就这样被毁了吗?越想越生气,悔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嫁了左修元这个没志气又没本事的,悔得肠子都青了,晚饭胡乱扒拉了几口就推到桌子边上,左修元也不敢顶嘴,自己也没心情吃饭,起身收拾了碗筷,满腹心事地踱到卧室,脸也不擦脚也不洗就往床上一跳,拉开被子紧紧裹住头生着闷气。
韩延延正待破口大骂,屋外忽地有人敲门。韩延延把耳朵竖得老长老长,瞪着紧紧裹着被子的丈夫骂了一句什么,然后不紧不慢地出去开门。韩延延认识对方是律师窦海德的妻子江慧,也就是几年前因为帮助崇化区回迁居民和邹慕平打官司又被柏向南秘密批捕的那个律师的妻子。这几年来,江慧一直在为丈夫的冤屈跑上跑下地托人情找关系,无奈罗原官场官官相护,没有人敢挺身而出替窦海德说话,所以窦海德在监狱里一蹲就是两年多,邹慕平、田海琴夫妇都被抓进去了,他的冤屈也没能被平反。江慧是个普通的纱厂女工,既不懂政治也不懂法律,只是凭着婚后多年从丈夫那里耳濡目染来的一点儿零星的法律常识四处奔波找人,最后只能是处处碰壁,撞得体无完肤可还是不肯甘心,经人介绍,又寻上了市纪委纪检干部左修元的门。
江慧听别人说左修元这人还算正直,也算厚道,就拎着两只老母鸡求上了门来。韩延延和江慧年纪差不多大,初次见到她就觉得亲切,倒也撺掇着丈夫帮着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那个被判“泄露国家机密罪”的窦海德给提前放出来,无奈左修元官低言微,找了好几个管事的都被人家一句话给推了出来。渐渐地,他也就不想再管江慧的事,每次江慧来,他都让妻子敷衍她几句了事。
“你怎么又来了?”韩延延把手里照例拎着两只老母鸡的江慧让进客厅,盯着她语重心长地说,“窦海德的事我们家老左真的是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能托的人也都托到了,可人家都不敢碰这个壁,你也知道,老窦犯的是泄露国家机密罪,这顶帽子扣得大,没人敢说话啊!”
江慧哽咽着,“韩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实在不知道找谁帮忙了,这偌大的一座罗原城,除了你们家老左,我真不知道该去找哪个好官了。”边说边呜呜地抽泣着,“他进去都快三年了,孩子天天都在想他,我一个纱厂女工每个月才拿几百块钱的工资,又要养老又要养小的,他再不出来,我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不还只剩下两年吗?你再咬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