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韩江林从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说,最近身体有点小毛病,一直在吃药。
刘劲文嘿嘿一笑,也从西装上衣口袋掏出一只小瓶,诡秘地眨眨眼,这等雕虫小技在哥子面前别玩了。
韩江林无奈,不得不喝。
书记们大多是走读干部,好不容易进城一趟,多数的老婆已事前要求回家交公粮,喝酒还算节制,不到八点就撤了席。几位爱搓麻的书记看时间还早,围着桌子坐下,要搓几圈再回家。韩江林坐在一旁观战,等候杨卉电话。
就在韩江林几近绝望时,手机发出短讯提示信息。杨卉给他发了一条短讯,,我在家,请十点准时过来。他一见杨卉在家,起身就要过去。走出包间后,他看到了杨卉在准时后面加的两个感叹号,脚步沉重起来,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杨卉为什么要加两个感叹号。
九点差十分,韩江林迫不及待地打车来到杨卉住处。这里原县委老办公室,里面是一个通间,门廊在前面。县委搬进新办公楼后,后勤科把老办公室进行了改造,前面新修了厨房。去年县委修了新宿舍楼,老住户们搬进新居,这里便成了新进县委干部的过渡房。杨卉调到文昌镇后,也住进了这里。
因为十六间房在门都一样,韩江林顺着门数到第十间,又从粉红色的窗帘判断,确定是杨卉的宿舍无疑。屋里很暗,韩江林想扣门,但他做贼心虚,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里间亮着灯,他以为杨卉一定是在里面等自己,轻用手轻轻地推了推门,大门虚掩,韩江林心头一阵狂喜。他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把头探进里间房,想给杨卉一个惊喜,像小时候和杨卉藏猫猫一样,压着声音喂的一声,想惊吓杨卉。
床上两具雪白的肉体滚做一团。受到惊吓,床上的两人迅速分开,迅速的扯被单包裹*的身体。屠晋平扯被条覆盖肥胖身子的时候,看清来人是韩江林,镇定下来,瞪着一双牛铃似的大眼逼视着韩江林,惊恐、羞愧与愤怒在他脸上星移斗换。
韩江林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抹了一下朦胧的醉眼以后,发现眼前的并非梦境,他喃喃地说,对不起。
杨卉把浴巾往身上卷,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不敲门?
韩江林没有回答,羞愧地闭门退出。跳出杨卉家,韩江林几乎一路狂奔穿过县委宿舍前廊,一口气跑到白云河边,靠着一棵梧桐树直喘粗气。
羞辱、愤怒充溢着他的心,他抱住梧桐树低声哀嚎,屈辱的泪水撒满树身。
为什么,杨卉,你为什么要这样?
韩江林愤怒地问天,天不语,问地,地无声。白云河水流汩汩,以淡淡的幽鸣回应他的哭诉。
白云的风俗,遇见人野合等于触了霉头,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野合者赔偿三个一百二,即一百二十斤酒,一百二十斤肉,一百二十块钱,燃放鞭炮帮助触霉头者驱逐晦气。对今晚撞到的霉头,韩江林不能提任何要求,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一方是掌握他政治前途和命运的县委书记,一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一切就像做梦,他怎么也不明白,杨卉刚刚投入他的怀抱,怎么转眼间把县委书记拉上床,成了县委书记的情人?一向清纯如水的杨卉,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卑鄙下流的事情?
倒霉啊,韩江林叫道,学着民间老妇,朝白云河呸吐了三次口水,驱除晦气。
呆得夜深,韩江林郁闷得不到排解,心情越更沉重。兰晓诗离开等于在胸口重重地划了一道伤口,杨卉及时出现,用于轻轻地抚慰了一下伤口,韩江林还来不及感觉到愉悦,杨卉用背叛的行为狠狠地撕开伤口,并往上面撒上一把盐。
夜深了,河边高原的夜风吹得身子发凉,韩江林在寂静的街道踽踽独行。手上摆弄着手机,想找一个人诉说心中的苦闷,可眼下却找不到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