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话。亚瑟先生急的仿若怀胎八月,他要你像助产婆似地赶去接生。”
派尔的秘书走出打字间。
“您在这儿啊,安德森先生。派尔先生可以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安德森接下贝格西德的电话,他一边为图稿迟交而致歉,一边听贝格西德抱怨亚瑟先生一直在催他。亚瑟先生希望马上看到稿子。亚瑟先生认为他们获得的服务不够周到。老实说,亚瑟先生对他说过——
一阵悸动在安德森的额头上跳过。他打断对方的话语。
“贝格西德先生,你从我们这里得到的服务,有三个客户加起来的那么多。”
“嗯,真的吗——”贝格西德先生的鼻音几近无声无息。
“我一拿到图稿,就会送过去给你。这会儿,还有六个人等着我赐教,我得试着回绝几个才行。再见了。”
安德森告诉总机小姐,“童装世界”的电话他一概不接。他先和满怀歉意的克劳萧连络。那位原画着也急着想亲手完工,他们认为这样毕竟是件好事。稿子会在晚上送至画家那儿,然后明早再交稿。接着安德森去见了派尔先生;他想知道葛雷特瑞克的情况如何。
“今晚我会在俱乐部和马尔康爵士碰面,他可能会以——嗯,伯父的身分表示关心,你知道的。”
安德森回答说,葛雷特瑞克想在广告业起步,年纪似乎大了些,派尔先生闻言显得局促不安。
“不瞒你说,他——他做过好几份工作,但都没闯出名堂来。”夹鼻眼镜的后方,有目光在闪烁吗?“不过,我可以向马尔康爵士——回报,说他外甥第一天的表现很令人满意,可以吗?”
“他似乎相当生气勃勃的,”安德森说得有气无力。“而且也很积极。这是好现象。他大部分时间都跟着赖森。”
派尔先生又讲了十来分钟之久。安德森再一次回到自己办公室,瞪着绿色地毯发呆。他先在一张纸上头写上标题:“脆即酥”,接着在另一张纸上加写标题:“调剂一号”,然后盯着两张纸看。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他心里想:脆即酥、刮胡革命、马尔康·邦兹爵士的外甥。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生活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他成功的案子有牙膏、冻疮软膏,以及获有专利的成药;失手的案子有早餐食品和汽车。难道人的一生就这么没意义吗?
他再次让思绪停下脚步。冯恩就是这么想的:一个力求升迁、而且据信十拿九稳的经理人,是不该有这些念头的。该干的活只有一项,只要把它完成就行——无论结果是好或坏。白痴才会用道德标准来评价工作本身。
然后他注意到桌历。日期显示的是二月四日。他突然感到怒不可遏,某人正对他开一种下流且恶意的玩笑。不过要阻止它很简单。他按着呼唤珍·莱特莉的信号器不放,她因而快步跑进来。他质问珍。珍上气不接下气地再三表示,自从早上她把正确日期调好后,就没再碰过那桌历了。她不知道有谁进过这间办公室。
“不会有人动您的桌历的,安德森先生。”她看他的样子就好像他已经疯了。
“一定有人动过。”他的语气非常和缓。“今天一整天,它的日期就更改了三次,珍。除非它被魔法诅咒了。”
“被魔法诅咒?”她喘着气说道。
仿若和小孩说话似的,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现在,我要你把这个桌历拿到外面去,这个礼拜内都把它摆在你的房间里头。然后我们来瞧瞧,在我房间里发生的魔法,换到你的房间后是否会生效。你明白了吗?”她显然是说不出话来,只好点头示意。“好吧,就这样了。你可以出去了。”
她走出门外时,安德森既放松又懊恼地叹了口气。放松的是桌历拿到外头去了,懊恼的是他又干了蠢事。他不停在思索是谁在搞鬼,而且,谁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