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体干啥,几点上到几点?”张玉民继续追问女儿。
“我在一家洗浴中心上班,给人做足疗,还做保健按摩。”张秋芳的话半真半假。
“秋芳呀,你咋干这种活儿呢?伺候人不说,我听说城市里的洗浴中心、洗脚屋、洗头房,甚至酒吧、茶馆、歌厅,这些地方都不干净。秋芳呀,你要是干丢人败姓的事,小心我把你的腿打断!”张玉民说。
“你看你,说的这叫个人话?我养下的女儿我知道,秋芳怎么会干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呢?不过,秋芳你伺候人,我娃可怜的!”张玉民老婆说着抹眼泪。
“爹、妈,这些晚上营业的店,也不见得都不好,只要我不想干坏事,谁能把我咋的?进城打工不容易,在饭馆当服务员,在衣店、鞋店当导购,都累得要死,还不挣钱,我干的这活儿不算太累,收入还行。咱家不是缺钱嘛,我不干又有啥办法?二老放心吧,我大概12点前后就回来了,你们别等我,早点儿睡。”张秋芳不敢正视父母的眼睛,说完急匆匆走了。
张秋芳走了以后,她的父母欷歔感叹,对女儿所从事的工作做出种种猜想,总而言之越发不放心。老两口睡不着觉,一直等着女儿回来。
张秋芳下班回来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钟了。她蹑手蹑脚进门,唯恐惊醒了父母,换了拖鞋,又轻手轻脚到卫生间去卸妆。尽管她并没有化浓妆,但脸上的明显的脂粉和假睫毛以及桃红色的眼影假如让父母看见,也足够让他们目瞪口呆。
张秋芳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发青的眼圈和挂满倦意的面庞,不觉轻叹一声,然后放水洗脸。
“秋芳,你咋才回来呀,都啥时候了。”忽然背后传来说话声,将张秋芳吓了一跳。
“妈呀,你咋这时候还没睡?”张秋芳回身看了母亲一眼,她的一张脸正稀里哗啦惨不忍睹,赶紧又低了头猛洗。
“我跟你爹一直等你呢。上班咋就上得这么晚?天天这样,身体怎么能受得了?怪不得妈昨天一见你,就觉得你眼圈发黑,原来天天熬夜呀。”张秋芳的母亲说。
“妈,不要紧,我天天早上睡懒觉。上班就是这样,没办法。”张秋芳把脸洗净擦干,回身对母亲笑了笑,“您赶紧睡觉去吧,都什么时候了,我也马上睡。”
“你还吃不吃?妈给你做——也只有泡方便面了。”
“不用,妈,我吃过夜宵了。”
后来张秋芳去睡觉,张玉民老两口还在被窝嘀咕许久,实在困了,才睡去。
第二天,父母让张秋芳领着他们去市场,买了蔬菜、面粉,要自己做饭吃,还添置了必要的碟子碗筷等。
吃过饭,张玉民郑重其事对女儿说:“秋芳,我和你妈看你上班到深夜,都心疼。我俩都觉得洗浴中心不是好去处,女娃娃在那里面总叫人不放心,何况还那么累。昨晚我跟你妈商量了,你另外找份工作吧,哪怕挣钱少些,甭弄得黑天半夜的。”
“爹、妈,你们以为工作好找?要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也不愿意天天熬夜。人本来就应该黑了睡觉白天活动,我这都弄颠倒了,每天的早饭省略,半夜还得吃一顿,熬夜熬得脸色不好,眼窝经常发黑。还不是为了挣钱,帮您二老减轻负担?”张秋芳说着,眼圈突然红了,她心中的委屈不见得都能跟父母说出来。
“嗯,我们也知道,你在这儿打工不容易。都是因为咱家穷,负担重,委屈你了秋芳。”张玉民老婆说。
“秋芳呀,我认识这儿一个当大官的,好像是祁北集团的董事长。”张玉民说,“有一次他带着一个女的,原先在天南矿上当头头,后来调回来了。这两人听我说你在祁北市打工,他们说能帮你找个工作,要么我去找找他们?”
张秋芳说:“还有这事?祁北集团的职工子女都找不到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