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洪艳进了卧室。
完事以后,总是感觉很疲惫,被掏空了一般。卜副市长毕竟不年轻了,妖媚的女人特别费男人。
“你儿子在奥赛班待不住了。市一中高一奥赛班恐怕要推倒重来,家长闹得厉害。”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卜义仁点燃一支烟,将脸隐蔽在烟雾后面,对洪艳说。
“那不行。我是你老婆——二老婆也是老婆——我儿子相当于你儿子。我平常不管儿子,好不容易分班求你一回,我就这么没面子?”洪艳依然满脸娇羞,仿佛处女刚被人强暴过一样,这也是女人一绝。
“骗你呢,还当真了?”
“我就说嘛。”洪艳翻起身,奖励给卜义仁一阵热吻,然后轻轻叹气,“其实,儿子有什么要紧?我心里只有你。”
不管洪艳的表白是真是假,卜义仁的心弦被拨动了。
他不想有负于这个女人,起码眼下不能。
数百名学生家长在校门口静坐了一整天,除了清晨学校保安和正常执勤的交通警曾劝阻他们散开,后来仿佛没人管了。校门不远处停放着几辆警车,警察在那里待命,但也只在上学放学时间维持道路畅通,并没有对聚集人群采取行动。到了晚饭时分,家长逐渐散去,但激愤的情绪有增无减,大家相约次日清早继续请愿。
陈一卉是参加请愿的家长之一,她头一次为女儿上学的事情烦心。
从幼儿园开始,女儿杨帆一直是最优秀的,小学、初中,考试成绩一路领先,三好学生的奖状、荣誉证书每年稳拿,学生干部也一直当着。这样的孩子进入奥赛班天经地义顺理成章,陈一卉作为家长从来没想过会出现障碍。即使女儿参加中考出了点儿状况,没有考出最好的成绩,陈一卉仍然觉得她进奥赛班不成问题,毕竟分数在那儿搁着。可是,新生编班结果公布,女儿竟然被编到了普通班,而中考成绩不如她的少数学生却堂而皇之入编奥赛班。陈一卉像被人当头击了一棒。
独生子女时代,家家只有一个宝贝蛋儿,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不把教育培养孩子当成头等大事。如果说别的家长都对孩子倾尽心力,陈一卉更把女儿当成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和精神寄托,十多年来她孤身一人带孩子,生活坎坎坷坷,太不容易了。
往事不堪回首。
陈一卉出生在龙川市郊区,是一位小家碧玉式的漂亮女子。十八岁中等师范毕业,回到宁湾镇中心小学教书,她父亲是村干部,却无力给女儿找到更好的就业门路。好在陈一卉韶华妙龄,浪漫纯真,对生活充满激情,对未来寄托着梦幻般的憧憬。她工作积极热情,踏实肯干,乡村女教师当得有滋有味,中心小学校园里充斥着她活泼矫健的身影和银铃般的歌声笑声。很快,陈一卉成了大家心目中一道亮丽的风景,让周围人津津乐道。
不料两年过后,天使般的陈一卉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歌声笑声听不到了,整天愁眉不展,萎靡不振,不施粉黛,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后来校园里传出陈一卉精神遭受打击,和一个青年男子有关。大家慢慢回味,才觉得近两年在宁湾镇中心小学当校长、前不久调到市里那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和陈一卉之间似乎有点儿什么,不过,即使俩人发生恋情,也属于男女青年正常恋爱,校长尽管比陈一卉大五、六岁,也没什么不可以呀。是不是校长调到市里,不愿意继续和陈一卉好下去了?是不是陈一卉让男子始乱终弃,占了便宜,后悔不迭?大家难免胡乱猜想。
时隔不久,学校老师又发现了新的秘密,另一位男子乘虚而入,正追求陈一卉,这个人是本校教师杨玉泉。杨玉泉是个最平常不过的人,家也在宁湾镇,要说他也有特点,那就是相貌丑陋,假如仅仅看长相,陈一卉和他在一起,显然是对“鲜花插在牛粪上”做最形象的诠释。刚开始陈一卉根本不理睬杨玉泉,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