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啊,甭管是一日一天还是一天一日,其实是频率和时长问题,一天一日是频率,一日一天是时长,估计这小子的胸口已长成绒毛来。回去的路上,嘴巴随着车轮翻滚,从省城马路到城外高速公路,从农舍到田野,基本被他推土机一般的贫嘴给铲平了,一无是处,好象tianan门成了他家大门似的,目空一切。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插进一句:这里可没有沙尘暴。这下捅到马蜂窝了,好家伙,手都抄到了我车座上,振振有辞:显摆了不是,知道啥叫原始森林吗?知道啥叫土著居民吗?不用穿衣服,赤条条当然瞧上去干净,可生吞兽肉是极不卫生的,你是情愿让飞沙走石把你卷进文明国度里吃熟肉,还是赖在一毛不拔的兽肉身上喝血?我写过一篇关于沙尘暴的作文,没有骂天叫怨,假如全国人民都在乎shoudu安危的话,每个人都到荒漠里栽上一棵小树苗,那就是十三个亿,甭说沙尘暴,核爆炸也能抵挡一面哪,合着你们把沙尘暴当戏瞧呀,也不怕眼睛里揉出沙子来,我爱beijingtian安门,我也爱沙尘暴,首都特色嘛,就你这不着北的蛮夷之地,眼里头除了金子,还能揉进啥呀?
奶奶个胸,我就地闭嘴了,仿佛满口塞进了沙砾,嚼得我门牙迸裂
首都beijing咱也去过不少回,跟老婆新婚蜜月是一路北上,那是头一回,那时候工资低啊,在局里开车也没什么可捞的,算计着坐在列车上,游山玩水,好在老婆的地理课基本功扎实,出发前就对照着地图,设计最佳路线图,既省钱又能多玩几个地方。有知识就是不一样,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义无返顾将财政大权托付给老婆了,可知识多了不见得就能生财,刚兴起买股票的时,我始终不相信那玩意儿,老婆掌财后也疯狂投入其中,但收获还不如我中彩的,我这人在赌场上有两面性,明里我码长城,背地里赌球,赚得不多,却总比老婆用知识武装的股票收益大点。当我们背着疲惫的行囊最终达到终点时,我尝到了地铁的滋味,那么快的速度才5mao钱,shoudu给我的印象是个豪爽的城市,就像胡同口边拉黄包车的,多给一个子儿人家也给你退回去,口里哈哈乐道:咱都是劳动人民,不是剥削阶级。思想觉悟就是高,即使是拉黄包车的,也不小瞧自己,始终将劳动所得与剥削思想划清界限.可当我们操起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在beijing转了一圈又回到起点时,才感觉beijing抠得让人流起忏悔的鼻涕来,我们囊中装载的纪念品,土特产,包括伟人像章都高出一般游客好几倍去,当然除去白种人。在回程的火车上,就有人笑话我们挨宰了还不知道疼在何处,套用beijing话:丫傻比一个!
第二回上beijing,档次高点了,局里组织游玩,老头子亲自带队,空中飞过去的,地铁还是五mao,可人力黄面包是明显涨价了。首站自然是天安门,而且天上还挂着星星时(那时候沙尘暴没现在凶恶,还能见到星空)就被老头子轰起来,徒步走出宾馆,奔向天安门看升旗仪式。当仪仗队“刷刷”跨过金水桥,我发现老头子的眼里闪着花花儿,比星星还要亮堂,国旗飘然升起时,老头子让大家成立立正姿势,行注目礼,上了一堂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课。那天我们一直守侯在广场,然后汇入龙形方正里,在肃穆中迈进纪念堂,瞻仰了伟人,老头子就走在我前面,泪花再次闪烁在他眼里,又不能停步,边走边鞠躬。出了纪念堂后,老头子交代办公室主任,多买些纪念章回去,让没来的同志人手一个。老头子来北京已不是一回两回,觉得他激动神情有些夸张了点,我斗胆问了他一句:过去见过毛zhuxi真人吗?老头子眼睛一瞪骂道:你们这群小辈都他娘的忘本,毛zhuxi永远活在我们那代人心中!
等大家掏自己的腰包准备买东西时,老头子在旁奸笑道:别上当受骗啊,小心被忽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