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屋之客
公主大人
“怎么怎么?你们是食客、要饭的、吃白食的,还是新店开张,来喝祝贺的喜酒的?……这店面气派得很,你俩看呆啦?好啦好啦,快进来,站在那儿都不透风啦。”
自打撩开了布门帘,店里坐着的杂工模样的醉汉,便一直喋喋不休。老板打断醉汉的话,做作地搓着手道:“欢迎光临!……我看两位客官都是轿夫,感谢两位光顾我家新店,来喝贺酒。贺酒是滩五乡的都菊名酒,我们直接从产地进货,货品备得很足,还请两位今后,也要多多关照我家的生意呀。”
那老板一串寒暄好似念经,最后还带了一个升调。此人发型确实是商人式样,可怎么看都不像酒馆老板。他皮肤黝黑,泛着油光,生着一张饱经风沙的轿夫的脸,怪不得这家店,要取名字叫作“笼屋”了。
“听说神田柳原、和泉桥边的柳森稻荷有新店开张,咱去凑个热闹吧。店家庆贺开业,说不定有不要钱的祝贺的酒喝哩。就算没有祝贺酒,起码也能送咱条手巾。正巧手巾破了,正愁没有新的换呢。”颚十郎得意地鼓噪着,“要说昨天新开张的‘多贺罗’可真豪爽,贺酒给了五合,最后来一句打扰了,送上一个印着大黑天的黄棉布钱袋。果然喝酒一定得去新店呀!……”
两人这一天,也去寻找新开业的酒馆。
其中一人原本是江户第一名捕,大名仙波阿古十郎。他改行做了轿夫,名字缩略为阿古长。
他的搭档是从九州过来的浪人武士雷土土吕进,这名字简直像是日下开山的相扑力士,想来应是个处世的假名。他的名字也缩减不少,略称为土土助。
这对轿夫到处寻着新开张的酒馆揩油,可见生意做得并不红火。
他们抬轿已经快半年了,生意却一点不见起色,这正所谓是因果报应。那位阿古十郎的长相,看官想必都已经知道,他的脸生得好像丰臣秀吉的簇生葫芦马标。而雷土土律进则人高马大,面容魁伟,眼如铜铃,是个光头络腮胡。两位轿夫长得这副德行,哪有客人还敢上门呢。
阿古长原本是江户第一名捕,现在却落得要去新开张的酒馆蹭酒喝,实乃迫不得已。
那老板长得尖嘴猴腮,探出头来问道:“下酒菜要什么好?有鲣鱼大寿司、沙丁鱼、煮芋头、豆腐、油炸豆腐、章鱼和鲱鱼,还有厚切旗鱼块。”
他拿围裙擦了擦手,动作倒是挺利落,却并不熟练。擦手时身体一直晃悠,略显邋遢地舔了舔上嘴唇,继续说道:“方才说的那些,不论哪个菜,都能免费送您一盘。还请千万别客气,嘿嘿。”
土土助挠挠脑袋道:“哟,太叫人不好意思了。”
一个上了岁数的杂工道:“这人是我朋友,我来给你介绍。老板名叫六平,不久之前,还在藤堂大人家做轿夫,我们是同住一个屋的弟兄。这家伙在上州有个舅舅,说是突然去世了,这倒也没什么,却给他留下一笔金额不小的遗产。所以他不干轿夫,买下这间铺子,装修一番开起居酒屋。今天新店开张,我们这些弟兄们,特意上门来喝贺酒,给店家讨个好彩头。伙计啊,不瞒您说,其实今天这家店,我们五个人包场啦。不论是大名也好、老爷也罢,抑或是和尚、武士和浪人,就算他们来这里,跪着求我们打赏一杯酒,我们也肯定不理不睬,直接轰走。这倒不是要卖你们的人情,只是看你俩这身行头,像是我们的同行,特意上门来庆贺新店开业。有句古话说得好,同业相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说兄弟,就是这么个理,您俩也别缩在那儿,往这边坐吧!”
“大哥说得对,来来来,到这边坐!……”
五个杂工轿夫围坐在簇新的榉木饭桌边,上面码放着三十个酒瓶,还有大碗小碟,放得满满当当,正喝得尽兴。
阿古长赔着笑脸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