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玛利亚》、巴哈的《郭德堡变奏曲》,到《红鼻子的驯鹿》等,都是亲切熟悉、适合圣诞欣赏的曲子。
接下来是一位男志愿者扮演圣诞老人,给大家分发圣诞礼物。
“哦——哈哈哈。”朗朗的笑声让人听了有点难为情。这应该是位还很年轻的毛头小子吧?上了点年纪的女志愿者连连叫道:“扮得还真像!”“加油!”小仲打开得到的礼物,一看,是个立式相框。
下面的节目是分组交流。在志愿人员的参与下,五六个人一组聚在一起交谈。稻本安排小仲加入一个男女各三人的小组。吉武被分在另一个小组。小仲想,还是和她打个招呼吧,但随即,那股无聊的倔强劲又上来了:刚才稻本已介绍过,她应该知道自己也在这里,那就应该由她主动来和我打招呼。
在被围成椭圆形的椅子上一坐下,稻本就要求各人做自我介绍。小仲干咳了一声后,用嘲讽的口吻说:“我是两个半月前医生判定只有三个月可活的小仲。”
他原本想,要是有人发笑的话,就回以一句“这不是件好笑的事”,但结果谁都没笑。同组的人中,其他两个男的,一个患肺癌,一个患直肠癌;三个女的分别患的是肝癌、乳腺癌和脑瘤。患脑瘤的女子只有26岁,患乳腺癌的女子也仅40多岁,癌细胞都已经转移到骨头,现在靠吗啡止痛。
“最最担心的事就是检查时发现复发了。”
“怕副作用而停止治疗也是件恼人的事。”
“我最怕的是吗啡止痛也没用了。”
小组交流不设主持人,以杂谈的形式进行。稻本也尽量不插嘴。
自称已76岁的肺癌病人微笑着说:“我已动过三次手术,整个左肺被摘去了,是名副其实的‘片肺飞行’(单引擎飞行)。刚开始时上个厕所也气喘吁吁,后来反复进行上下楼梯训练,才慢慢好转,现在登上二楼不成问题。这说明即使上了年纪,只要坚持锻炼,还是有效果的。”
“我切除肝脏只有两年,现在就担心会复发。听说复发的话会出现黄疸,所以我每天早晨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眼白。有时候因为睡眠不足眼白有点黄,我就心神不定了。”
对这位60多岁女病人的话,大家深有同感。小仲也不禁想起当年手术之后担心复发的焦灼心情。听着其他各种他也曾有过的体验,小仲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当被告知患了乳腺癌时,我脑子一片空白。而且癌细胞已转移到骨头,无法手术了。我一下无法接受,正在不知所措时,那个医生却催我快走,说是后面有病人等着看病呢。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好悲催。”
“没人性的医生。”
小仲不由得叫了一声。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受此触动,小仲略微激动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也遇到了缺德的医生,遭到了最无人性的对待。当抗癌剂已无效果时,那个医生说,没法治了,你还是想做啥就去做啥吧。有这样说话的吗?既然被告知只能活三个月了,那我还能做什么爱做的事呢?那个医生还年轻,一看就是个令人讨厌的臭知识分子。摆出一副自己并没什么恶意的态度,却从不考虑病人的感受。现在,这个医生恐怕早就忘了我的事,正过着他轻松自在的日子吧,可我却忘不了啊。你已经没法治了,这个说法不等于在说你可以去死了吗?”
“是呢,我也碰到过这么说话的医生。”
“为什么这些医生都不体谅病人的感受啊。”
乳腺癌女病人和直肠癌男病人先后说道。小仲一激动,把后面发生的事也说了出来。在大学附属医院做第二次诊断时,因为治不了而不被接受;到抗癌药物治疗专科医院去治疗被当作获取论文数据的实验品;因受不了副作用折磨的痛苦要求中止治疗却被赶出医院;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