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策划
给出钱作东的滨河区区长以回报,毕竟区里干部与常务副市长在一个桌上吃饭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作为主角儿,田中秋和区长早早就到了,参加今天酒宴的主要是田中秋的朋友,公安局两个副局长,汪晋国也在受邀之列,他还带来毓岚县一个副县长,再一个就是负责五洲大酒店工程的那个项目经理。按照“职务高低与到场先后成反比”原则,穆有仁照例是最后露面。
“各位就座,各位就座,没有外人,大家自便。”区长张罗着,说是自便,每个人也都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个位置上,自然是穆有仁居中,一左一右分别是田中秋与滨河区区长,其他五个人则顺时针依次坐好。
“今天是中秋生日,寿星老应该坐主位呀!”穆有仁用面巾擦着脸,嘴里谦让着却没动弹。
“寿星寿星毕竟是星,有您这轮月亮,星星往哪里排呀!”反应很快的区长开玩笑说。
“那你这东家应该坐这个位子,总不会是要我买单吧?”
“瞧市长说的,您要肯赏光,我天天买单都愿意!今天您就坐在这里别动,别管谁买单!”区长说着,招呼服务小姐斟酒。
简单的座席安排就花费了十多分钟,穆有仁不禁有些好笑,他看过一篇杂文,道是,除了外交场合,中国人的座次观是世界上最强的。座位这个东西是典型的物质与精神的结合。有把椅子,坐着好说话或办事,这是物质;坐上去,别有一种感觉,这是精神。坐椅子的人多了,就要排个次序,就有了等级;等级就是一种精神。等级不可没有,无等级就无效率。但不可太严,太严了就成障碍,心理障碍、工作障碍。问题是现在的官场对座次的设计越来越精,越来越细,只僵化而不灵活了。不用说大会谁上主席台,台上又谁前谁后,有的单位开会,除分座次,还要专门制做一把大一点儿的椅子供一把手坐。这种“座次上的威严”的确可怕。但在酒席宴上出入久了,只得入乡随俗,不讲究座次也行不通。
酒是好酒,国窖名藏,据说有四百多年历史;菜更不用说,龙虾燕鲍海胆鱼翅,生猛海鲜是主打,都是从广州空运来的,价格自是不菲。然而对桌上众人而言,吃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道吃,于是,虽然田中秋过生日,话题却一直围绕着穆有仁展开。
提起半年来双阳市政府工作的明显变化,公安局一位副局长说:“咱这任市长,别看一介女流,倒有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头,办起事来嘁里喀喳,这肯定都是穆市长给指的道吧?”
滨河区长适时拍上一马:“那还用问!听说她在北京一直在机关搞纪检,没在基层干过,现在能搞得这么有声有色,傻子也能知道,除了穆市长,谁能给她点出这么明白的步?”
“咱穆市长啊,困在这小小的双阳市真是太屈了,当个省长、部长的,也是小菜一碟。”汪晋国夸夸其谈,“我这心里有数,市里的大事,哪件不是穆市长的主意?哪件离开穆市长拍板能定下来?”
穆有仁酒虽喝了不少,却不容易被这些谀词所惑,笑着说:“你们哪里知道真实情况,任市长虽然来的时间短,却是个有定见的人,不是哪个人能左右得了的,这地铁工程,就是她排除各方面阻力,强力拍板定下来的。刁德一讲得好,‘这个女人不寻常啊!’”
与大家碰了杯,穆有仁一饮而尽,接着说:“我老穆没有别的本事,把副手当明白还是能做到的,该干的一定干好,不该干的绝对不干,这就原则。我的体会是:一点儿不干不好意思,多少干点意思意思,活干多了没有意思,干得太好什么意思?这就是当副手的难处!你们当中也有当副手的,要记住,有时候,干得太多太好,也是毛病。”
几个人由衷地点头,认为穆有仁的总结的确是交心之论。汪晋国起身敬酒:“穆市长在我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