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感觉他的创作心态与文字风格很符合我的性情。
司小吟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有许多地方看不太懂,不过这段话却对我很有触动,我都能背下来了。哎——”
她用一声“哎”来称呼我,自己的脸却先红了,稍顿了顿,接着说:“他把青春形容成这个样子,与我憧憬的青春反差太大了,按照他的思路一想,都有些害怕——青春竟然是这样的虚无缥缈,这样不可捉摸,那对我们来说,这青春还有什么可宝贵的呢?”
看着这妞儿一副楚楚可怜、手足无措的样子,我顿觉卖弄的机会来了。与昆德拉研究专家探讨昆德拉肯定不是我的长项,骗骗这等天真少女,我这点家底还是够用的。
“你是误读了昆德拉。”我用一种行家口吻说,“他在书中还有一段话你注意到没有?”
我翻到那一页,给她读道:“‘当我想到这一切时,我的一连串评价都出了差错。我对青春产生了一种很深的仇恨,同时又夹杂着对历史罪人的一种自相矛盾的宽容,我突然之间把他们的罪恶仅仅看成是期待着长大的烦躁不安。’——这是用一种自我批判的眼光来重新审视青春,而且对拥有青春的人们表达了极大的羡慕与同情。昆德拉不过是想表示,任何伟大人物成就伟业,都是从青春期开始的,没有青春就没有历史。所以他才能说:‘历史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经常为青春提供一个游乐场——年轻的尼禄、拿破仑,一大群狂热的孩子,他们假装的激情和幼稚的姿态突然真的变成一个灾难的现实。’”
“拿破仑,尼禄……”
司小吟沉吟着。
“这些都是在世界历史上留下过足迹的伟人,好比中国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康熙大帝。”
我看得出来,像在菊花宴那天一样,这妹妹的眼神里再次透出了崇拜,这正是我期冀的效果,于是暗自得意。
又聊了一会,得知她喜欢外国文学,我答应回去给她找几本这方面的书。然后我们往回走,到了车前,我拿出一个包装美观的小盒,递给她。
“本来想你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可是又不知道是哪一天,好在你早一天用我早一天跟着受益,今天就给你吧!”
司小吟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女款天翼手机,枣红色椭圆机身轻盈小巧,时尚得很。那次从汇贤楼出来,我便去了手机商店,有了这玩艺儿,与她联系不是更方便吗?免得还得通过总台找她,提心吊胆的。
她显然很意外,犹豫着该不该收下。我却不给她推辞的机会,让她上车,送她回酒店。
“那……以后我叫你老师吧!——你的知识那么渊博。”她把胳臂搭在我的座椅上,一本正经地问。
“拜托,小姐。”我严辞拒绝,“你不是要骂我吧?没听说吗,你要是对谁有仇,就喊他一声老师。社会在前进,尊敬在贬值,现在最不值钱的称呼就是‘老师’了,即使上街讨饭,你要是先干了两天,其他叫花子也要叫你老师的。”
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车到汇贤楼大院门外,我没往里开,司小吟下了车,没道谢,却甩给我一个甜甜的笑。
“萨拉?毕加索”开进市区时,我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低头一看,上面是司小吟那只新手机的号码,只有一句话:
“其实我很想叫你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