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条中华烟，说吕校长讲课辛苦，是康书记特别关照的。吕专也不客气，知识经济时代嘛，我讲课，你出烟，合情合理。但王伊达副书记说要请教，他明白这只是托词。王书记能向他请教什么呢？什么时候，领导真正地向一个党校的教授低下过身子？那么，是……

    到了王伊达副书记办公室，王伊达不在。秘书说稍稍等一会儿，王书记正在康书记办公室里，和康书记商量点事。他特地打招呼了，让吕校长坐一会儿，他就过来。

    吕专说行，我等会儿吧。

    坐下，秘书泡了茶，然后出去了。吕专点了支烟，环顾了下这间办公室。这办公室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大！接着，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大而无物。事实上，目光所及的都是物，可是，那些在吕专的眼里，都只成了一些工具和象征性的物品。高级的桌子，真皮的老板椅，真皮的沙发，高级的木沙发，桌子上放着的文件，笔筒，茶杯，还有桌子后面那一排满墙的书橱。书橱里面的书，一看就是成套的。这也是领导干部办公室一个鲜明的特征。至于看不看，那是领导干部自己的事。有没有，那是领导干部素质的事。吕专起身，他看见书橱里有一套精装本的《中国经济学年鉴》。这套书党校图书室以前也有，可是现在在谁的书橱里，却是连吴雪馆长也说不清了。

    吕专伸手打开书橱，准备拿书。门开了，王伊达道：quot;让吕校长等了。quot;

    quot;没有，没有！我正……

    quot;吕专回过身，关上门。王伊达说：quot;坐，坐啊！有茶吧？今天的课讲得很好，我都记了十几页笔记呢。quot;

    quot;讲得不好，凑合吧。王书记有事？quot;吕专问。他精瘦的身子，一坐到沙发里，就显得更小了。

    quot;是这样，两件事。一呢，你知道，全市的学教活动正在开展。可是，我总感到有点乱，没有具体的抓手，尤其是学习这一块。这样吧，你们党校组织教员编个小册子，不要太多，言简意赅就行！quot;王伊达把quot;赅quot;念成了quot;害quot;。

    quot;这个……行！不过……quot;

    quot;经费是吧？财政解决。不过时间上要快，一周行吧？quot;

    quot;有点紧，不过可以……

    王伊达似乎很高兴，攥着手，端起茶杯，从桌子后面踱出来，走到沙发前，坐下来，面对着吕专，放低了声音：quot;吕教授提副校长是……quot;

    quot;啊，有六年了。quot;

    quot;也不短了嘛！quot;王伊达用手点点茶几，道：quot;对党校的班子，吕校长可有什么想法啊？上次和宏生同志一道过去，时间紧，也没来得及认真倾听。quot;

    吕专耸了耸身子，沙发柔软，人似乎陷了进去。他努力地把身子往出抬，嘴上道：quot;对于班子，我的想法上次都说了，关键是办学方向。党校最重要的就是拓展视野，探索创新。quot;

    quot;这个想法我支持！quot;王伊达站起来，又回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quot;吕校长哪，宏生同志对党校的班子高度重视啊！我当然更是。坚持从党校内部提拔合适人选，这一直是我的观点，到现在也没改变嘛！可是……quot;

    吕专望着王伊达，只听到：quot;可是，党校内部现在也是很成问题啊……

    quot;很成问题？quot;吕专问。

    quot;是啊，很成问题。有些同志总喜欢搞些名堂。党校现在的局面，应该说来之不易。搞名堂能搞出什么呢？搞到最后，只能是断送这大好的局面哪！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