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恨如缕·崩绝壁
老家王家沟去,不能再在这里住了,越快越好。”
“爹,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想叶落归根。”
王步凡以为是病情突然加重,有些恐慌:“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明道有些生气地说:“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些水果和花篮?我再住下去对你的影响就不好了。看病的人排着队,这也是一种不正之风啊!他们都来看望,我有那么高的威望?还不是因为我是市委书记的父亲?再这么下去市民们怎么评价?病友们怎么看待?既然是保守治疗,就没有必要住在医院里,现在医院收费也比较高呢。再说你大哥会输液,我回老家和在这里其实是一样的,没有必要再住下去了。”
“爹,医院里的条件毕竟要比老家好些……”王步凡几乎是哀求地说。
“你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你如果不送我,我就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去,趁我现在自己还能动。”王明道一生都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住院以后脾气比以往暴躁多了,有时候说的话根本容不得子女们有任何反驳。
王步凡不想让父亲生气,只好答应了,让司机叶羡阳把车开过来。
等叶羡阳一到,王步凡要把父亲背出病房,叶羡阳要背,王步凡不让,还是自己背了父亲,他觉得父亲的身体已经很轻了。来到车前,把父亲放下来,父亲已经有些站立不稳,几个人搀扶着把老人推进车里,步平扶着病恹恹的父亲,步凡自己开车送父亲回老家。
回到王家沟,王步凡把父亲从车上背下来,可能是路上颠簸,父亲翻着白眼休克了,步平和母亲都吓得哭了起来,王步凡急忙掐父亲的人中,让父亲躺在床上,过了一阵子才慢慢苏醒过来……
在父亲病危前的两星期,王步凡回老家去看望父亲,见父亲已经瘦骨嶙峋,满身都是黑斑,皮肤粗糙得像老榆树的皮,大腿瘦得只有正常人的胳膊那般粗,皮包着骨头,肋骨一根一根地清晰可辨。王步凡抚摸着父亲的身躯,泪水滴在父亲皱巴巴的手上。
父亲很感慨地说:“人固有一死,只是迟早的事,我为什么不让你们给我做手术是有道理的,花钱不说,我这把年纪了,做手术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还是保守治疗好啊,从有病到现在我又活了一年多,现在我已经过了八十七岁,进入八十八岁了,我在咱们村现在是年龄最大的老寿星了,知足了。步凡,我一生百事不成,唉……时也,命也,你现在仕途一帆风顺,可要感谢共产党对你的培养啊,咱们也算书香门第了,不管官场上有多少腐败分子,我的儿子绝不能腐败,咱们家耕读传家几代人,官比你大的目前还没有,我知道你信仰的是共产主义,共产党的信仰我没有怎么去研究,但是孔孟之道的忠、孝、仁、义、礼、智、信我是懂的,这七个字就是放在现在也不过时啊,作为一个当官的,要敢于俯仰天地之间,对党和人民不忠你就不是个好官,对父母长辈不孝你也不是个好官……我不管共产党怎么教育你,我仍然用孔孟之道来教育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为官之道,保国安民,忠、孝、仁、义、礼、智、信就算是我的遗嘱吧,希望你们永远记住我的话,永远做个对得起人民群众的人,做人是第一位的,做官是第二位的,我不相信一个不会做人的人会是一个好官……”
王步凡自从调任河东省任纪委副书记后,忙得焦头烂额,连天野都没有回去过,更别说回老家看望父亲了。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他赶到天野已经不早了,接上四弟就往天南赶。
天仍然下着大雨,王步凡的车进不了村子,叶羡阳也要去王家沟,王步凡不让。他是淋着雨,踏着泥泞和四弟往家里赶的,在路上走着他就恨起王家沟的村干部来,因为支书和村长长期闹矛盾,村村通公路的款子元月份就拨下来了,自筹部分竟然没人负责筹集。王步凡的大哥曾经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