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露了馅,骑驴女人肯定是拍花子无疑。陈天伦撒开腿追了过去,边追边喊叫着:“站住……你给我站住……”
骑驴女人不再那么优哉游哉地骑在驴屁股上了,也顾不得“严丝合缝”了,俯身骑在驴背上,使劲拍打着驴屁股,催着驴向前奔逃着。
那个小女孩儿跟着她跑了几步,便跌倒了。陈天伦追上来,把小女孩儿抱起来。
小女孩儿果然中了迷幻药,两只眼睛迷迷瞪瞪的,惊恐万分地看着陈天伦。
陈天伦摇晃着小女孩儿,急着问:“你叫什么?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女孩儿瞪着失神的眼睛看着陈天伦,一句话也不说。
陈天伦抬头朝骑驴女人逃走的方向看了看,骑驴女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陈天伦无奈,抱着小女孩儿走到自己的马车前,将小女孩儿放在车上坐好,扬起鞭子朝城里的方向赶去。
漕运码头上开始热闹起来,山东、河南的漕船已经于三月一日之前抵通。开漕在即,仓场总督衙门东科西科漕科详科印科堂房火房笔帖式经承门吏,坐粮厅三班六役八科六十四巡社七十二行,以及五闸二坝十三仓都紧张忙碌起来。
铁麟正为甘戎丢失了兰儿急得坐卧不宁,突然曹升进来说坐粮厅金大人和许大人来了。铁麟吩咐让在大堂等候,孙嬷嬷连忙送过来官服,为他换上。
由于都穿着官服,按大清规矩,坐粮厅厅丞金简和许良年便向铁麟行跪拜之礼。礼毕,铁麟吩咐递茶让座,双方客套一番,便分宾主坐下。
铁麟原以为金简和许良年是为甘戎丢失兰儿来的,虽说此事他没有通知坐粮厅,可是仓场总督衙门已经闹得天翻地覆,通州城都快掘地三尺了,坐粮厅能不知道吗?坐粮厅知道了,能袖手旁观吗?铁麟实在不愿意坐粮厅插手,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该如何婉言谢绝他们的效忠效力。没想到,两位厅丞却没有提及此事。他们是来向他禀报公事的,金简一招手,一名跟随而来的书办便将一大摞账簿清单摆在了铁麟面前。
金简谦卑地说:“这是河南山东两省的漕帮呈送上来的明细账单,请大人过目。”
铁麟看着那足有一尺厚的账单,盯着金简问了一句:“这些都是些什么账目?”
金简一时有点儿发毛,说实在的这些账目他是从来不看的。满正汉副,按说他是坐粮厅的正厅丞,可是他从来是图省心,怕麻烦,坐粮厅的大小事务,他都交给汉厅丞许良年处理。铁麟看着他,他忙转过头示意许良年向总督大人禀报。
许良年是个慢性子,他明知道金简在用眼睛示意他,却不慌不忙,耷拉着眼皮沉吟起来,似乎是思索着该不该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向大人您禀报,河南直隶通州所帮船二十只,天津所帮船十七只,山东德州卫左帮船二十四只,任城卫帮船四十三只,平山前帮船四十三只,平山后帮船四十三只,临清卫河南前帮船二十九只,临清卫河南后帮船五十七只,江南徐州卫河南前帮船四十八只,江南徐州卫河南后帮船四十七只,共计漕船三百七十一只。所运漕粮正兑米十四万六千七百零九石,其中正米十一万五千六百九十八石,耗米三万一千零一十石;改兑米六万五千七百八十石,其中正米五万六千二百二十二石,耗米九千五百五十七石,正兑改兑总计二十一万二千四百八十九石。轻赍银九千三百一十两,易米折银一千五百一十二两,总计银一万零八百二十二两。船上还有行粮月粮九万九千八百六十四石,折色行粮月粮银三万三千四百两,贴役路费银八万八千五百六十两,进仓脚银二万三千六百三十两,芦席银六千七百八十两,松板银七千八百二十两,楞木银三千四百五十两,备料银七千八百两,浅船银四千五百两,总计银三十五万一千八百两。另外随船还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