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样小巧的叶片。突然,他觉得头上的树梢动了一下,刚要躲避,便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一把冰凉的钢剑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声音威胁着他:“不许叫,叫就宰了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走。”
陈天伦还算沉着,毕竟是喝大运河水长大的,大场面没经历过,也听说过。此时此刻,慌是没有用的,没有人来救你,只有凭自己的智慧和冷静了。
劫持他的是一个蒙面人,分辨不出年龄,只觉得个头并不高,而且是单身一人。陈天伦被挟持着往前走,劫持他的人没有捆绑他,也没有拉着他,而是用剑尖紧紧地抵着他的后背,像赶羊一样地朝前赶着他。他们一直走在运河大堤的下面,上面就是石坝,坝上总有人来人往。但是陈天伦不敢喊叫,他怕他真的一张口,那把冰冷的钢剑就会给他穿个透心凉。地上坎坷不平,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后面押着他的人也不说话。那把钢剑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陈天伦的后背上一直在嘶嘶地冒凉气,他生怕后面的人失了手把剑尖儿捅进他的心脏。走了很长时间,河滩上始终没有行人经过,也难怪,黑天黑地的,人们到河滩上来干什么?陈天伦只好心中暗暗叫苦。
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河滩地,河下是芦苇丛,河滩上是瓜田。眼下河水刚刚解冻,河湾里既没有芦苇,河滩上也没有瓜秧。倒是有一个茅草搭成的瓜棚依然孤零零地矗立在河滩上,还是去年瓜农留下的。陈天伦被驱赶着进了瓜棚,瓜棚已经残破不堪了。后面的剑尖儿一拨,陈天伦转过身来,跟劫持他的人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中间只隔着一把钢剑。
既然劫持他的人不说话,陈天伦也不便说话。在路上,他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推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有一条他是肯定的,劫持者绝不仅仅是为了要他的命。要是那样,还把他驱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干什么?
劫持者将蒙着面的黑巾扯下来,露出了一头瀑布似的乌发和两只晨星般的眼睛,陈天伦一下惊愣住了。
“你就叫陈天伦?”姑娘说话了,声音也很好听,一点儿也不像个劫匪。
陈天伦本来想向她施个礼,可是对着紧抵在他胸口上的剑尖儿,他一动也不敢动。
“兰儿哪儿去了?”姑娘威逼着他,好听的声音里夹带着威严与愤怒。
陈天伦一时没有明白:“你说谁?谁是兰儿?”
姑娘说:“就是那个小姑娘,她现在在哪儿?”
陈天伦说:“被人劫持走了,我已经跟知州和总督大人都说清楚了。”
姑娘说:“我不信,你骗得了知州和总督,可骗不了我。你说,是谁把兰儿劫持走了?劫持到哪儿去了?”
陈天伦说:“这么说,你怀疑我跟劫持兰儿的人是一伙儿的?”
姑娘说:“如果不是一伙儿的,他们怎么知道你拣到一个孩子?他们怎么知道你去给孩子看病?他们怎么知道你走哪一条路?”
姑娘一连气问了三个为什么,把陈天伦问急了:“姑娘说的好没道理!我跟他们要是一伙儿的,当初我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我要是不想救人救到底,为什么还去给那孩子看病?”
姑娘自有她的道理和推理:“你把兰儿卖了是不是?你卖了兰儿又不想承担罪名,就设计了这劫持的圈套儿是不是?告诉我,你把兰儿卖给谁了?你今日要是不交出兰儿,就别想活着回去,我这把宝剑可是不吃素的。”
陈天伦被这句话激火了,他也顾不上红颜怒目不吃素的宝剑了,冲着姑娘叫嚷起来:“要杀要砍随你便,我陈天伦好歹也是个国子监的生员,我能办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到漕运码头上打听打听,我们陈家算不上名门望族,可也是诗书礼仪之家,祖祖辈辈修善积德,你怎么随便侮辱人?你说我把兰儿卖了,有什么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