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然想到还没问杜小春副厅级考试考得咋样。杜小春说一般。然后说,我觉得这次考试的试题出得太简单太没理论水平,这样分数不可能拉开档次,能不能考上,就看运气了。
胡增泉觉得确实是这样。可能是为了注重考察实践经验和实际能力,有些案例题出得实在是幼稚。有一道题竟然是这样的,说有一个老工人在屋后种了点草莓,但孩子的偷吃让他非常恼火,便在草莓上洒了毒鼠强,因此一个偷吃草莓的小孩中毒后成为植物人。老工人被判刑后,他的工资也随之中断,他家也再没有能力支付孩子的医疗费。于是孩子的父母便到县政府哭闹,要求县政府出面放出老工人并恢复工资。最后问如果你是县领导,你会怎么处理。这不是在考傻瓜吗?依法治国已经喊了这么多年,当然是要依法办事。至于受害人,当然要让民政部门想法给予救助,这也是最起码的一个常识。再说你不救助也不行。用这样的题考领导干部,分数当然不可能拉开。杜小春说,不光是这些题,那道写作题也不严密。问一生中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你是怎么处理的。显然考题的本意是指工作中的难题,但不明确限定,考生答成生活中的难题怎么办,这样的答卷能不能给高分。
胡增泉猛然惊出一身冷汗。虽然杜小春说得不完全对,一生中的难题也可以写生活中的难题,但写工作中的难题肯定要好一些,出题的本意也许也在这里。胡增泉一下感到有了麻烦。原来还以为这道题自己答得最好,是妻子在冥冥中帮助了他。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点问题。当时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题不难分数本来就拉不开,现在有了失误,事情肯定就麻烦了。胡增泉沮丧得真想打自己几个嘴巴。
如果自己考不中而杜小春考中了,那才真叫个丢人现眼。懊恼一阵,胡增泉问杜小春,如果你考上了,你打算怎么办。见杜小春疑惑,他立即觉得问得像个傻瓜,便急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考上了还兼不兼学校的教授。以前考上的或者是调到外面的,都仍然兼着学校的教授,学校也乐意让兼,因为领导兼职,对学校毕竟是个体面的好事。
杜小春却说,我才不兼,我如果考上,我就安安稳稳干我的本职工作,再不到处伸手,忙乱不说,我也不愿意过那种杂乱复杂的生活。
时间不早了,晚上又有处里的人照顾,杜小春只好起身告辞。
第二天,杜小春觉得应该再去看看胡增泉,再给他洗一洗擦一擦。这么热的天,不洗不擦也不行,没人关心一下他更不行。人在难处,往往更希望别人的关心。她想,如果没有别的人,她还可以给他擦擦背,她估计,他的身上脏得也够呛了。当然,在她的心里,还有这样一个隐隐的心理,她要让他看看,她和高歌,究竟谁对他好,谁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
杜小春是中午时去医院的。她去后,陪护胡增泉的人便回去吃饭休息。让杜小春没想到的是,她刚开始给胡增泉擦洗身体,而且是刚开始给他擦洗上身,高歌却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本来看好机器后,马长有建议再游览一天,看看古城,再看看兵马俑,但高歌心里就是莫名其妙地着急,好像家里有什么要紧事在等着她,明知胡增泉有人侍候,但心里就是急着想回。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一本书里说如果一个人甘心被另一个异性驱使甚至是奴役,那么他或者她就是爱上了她或者他,越想被奴役,越想被驱使,就爱得越深沉。最后的结论是,爱,就是心甘情愿被心爱的人奴役。她现在觉得还真有点道理,而且她也有点糊里糊涂直犯贱,就想为他做点什么。没想到急匆匆地回来,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幕。
一种被欺骗被奴役的感觉强烈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更可恨的是,他们俩人已经这样了,可胡增泉硬是死不认账,那天还信誓旦旦地说根本没那回事,把他俩的关系说成是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