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冥之中,我是在画芳菲,难道命运真的事先作好了这样的安排?
芳菲在我面前,把胳膊举了起来,轻轻地贴到我怀里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画我的?芳菲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屋里的通风条件不好,很闷热,我们都出了一身汗,而我的汗,有可能是虚汗。
你一直在偷偷画我是不是?
你晓得就好……我画你,有十多年了,还记得十多年前……我爱你……
我撒谎的水平很差,我心里打着颤,可是,我同时感到,芳菲也在颤抖了。我紧紧地抱住了芳菲。
39
就在许可证踌躇满志的时候,在他的周围发生了一件不可预知的大事,这就是,张田地被杀了。
张田地被杀死在家里。杀死张田地的不是别人,而是和他同居多年的情人胡月月。
胡月月是用斧头砍掉张田地的脑袋的。
其实,在胡月月用斧头砍掉张田地的脑袋之前,张田地已经死了。胡月月是在张田地的水杯里加上一种氰化物毒死张田地的。胡月月怕张田地没死,又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利斧,从他的脖子那里砍下去。胡月月闭着眼,抡起臂,一下,两下……直到张田地的头和身体分离开来,胡月月才放心。本来,按照胡月月的计划,她准备杀死张田地之后,好好伪装现场,然后逃离。但是,在她打扫现场的时候,胡月月怕了。张田地的身体里流出许多血,在胡月月看来,那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那些黑色的血把整个床都湿透了。张田地的脑袋滚在一边。滚在一边的脑袋就不是人头了,就不是张田地了,胡月月根本下不了手去搬动那颗脑袋。她试着用手去拨动一下,她的手就被张田地脸上的血粘住了。胡月月以为张田地要咬她,可她怎么也抽不回那只手了。胡月月的手,拖着张田地的人头,在屋里转着圈。那颗人头就像一条调皮的小狗,追着胡月月,逗着胡月月玩,等胡月月把那只娇美的手,费力地从张田地的脸上撕下来,胡月月就瘫了。胡月月瘫坐在地上,恐惧就像一张大网,或者就像海浪,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她再也起不来了。
胡月月这才投案自首。
胡月月杀死张田地的消息,很快在市民们中间广为流传。街头巷尾都在传说着这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有人说是情变,有人说是贪财,而事实真相却是让人大跌眼镜。原来,张田地不过是一个性无能者。如果仅仅是一个性无能,也倒罢了,张田地还是一个性虐待狂。胡月月当初自杀,也是不能忍受张田地的性虐待,才走此下策的。可惜没有自杀成功。胡月月死过一次了,她没有再死的勇气了。胡月月的男朋友也哀求她不能再自寻短见了,无论如何要活下去。可是,胡月月实在受不了张田地的虐待,又不敢离开张田地。胡月月也曾伺机离开张田地。但是,离开他,谈何容易,张田地根须伸到四面八方。张田地可以随时让她死,随时让她掉一条胳膊或少两根手指。张田地早就给过她颜色了——自从张田地知道她跟她的男朋友约会后,张田地就找来几个人,在家里,在她的床上,按紧了她,扒了她的内裤。张田地挥舞着锋利的剪刀,得意洋洋地剪去了她私处的一块敏感的肉,然后,张田地送她到外地的医院治疗,并派专人护理。伤愈后,张田地又亲自开车接回家,甜言蜜语哄着她。
胡月月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下决心要杀死张田地的。
张田地的死,给许可证带来的损失无可估量,也打乱了许可证的许多计划。许可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张田地死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落了这样的话柄。
李景德是在第一时间把张田地的死告诉给许可证的。但是,许可证没有感觉到李景德口气里的高兴。是啊,不仅是李景德,张田地的死,除了许可证,许多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