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委的一伙人考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此人根本没有经营企业的经验,连普通的财务报表都看不明白,不适合承包造纸厂,就没有准许。最后不知他怎么找到严书记,严书记说:“反正已经亏损到这个程度了,不妨叫他试一试。”王副书记见严书记发话了,就没有太坚持,签定了承包合同。合同规定,每月交一次利润,承包期为三年,如果发展好就继续定合同。承包了半年,老郑一次也没交利润,王副书记就想中止他的合同。正在这时,又是严书记出面说:“他刚起步,不妨扶持他一下。”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老郑连一分钱的利润也没交,账上还亏损二十多万,而老郑本人连面都见不着了。
李森林想了一下说:“看来造纸行业真是不行了。”
中年人说:“什么不行了,不行他干吗?郑资本家,噢!我们都叫这个厂长资本家,干了这一年多,我们工作每天都在十多个小时,就是不见工资的面,工人们怨气冲天,你看到厂房里那满地的纸浆了吗?那是工人故意干的,他只知道自己捞,丝毫也不管我们当兵的死活,我们能给他好好干吗?一直到现在,各地要求供货的电报还不断来,可惜了,可惜了好孩子没落到好人家啊!”
李森林说:“你们为什么不把这种情况向县上反映一下?”
中年人愤愤地说:“反映又有什么用呢?你是县上来的,反正我就这个样,什么也不怕了,郑资本家早就给那个姓严的书记送礼送饱了。”
李森林说:“老叔,这个可不能乱说。”
中年人说:“咋乱说呢?我们车间里的小刘八月十五就亲自随老郑去过。”
李森林心里感到压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中年人见李森林不言语了,以为李森林还不信,又念叨着说:“听说老郑还给严书记在青山买了一套房子呢!”
此时,李森林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极度痛心?极度愤怒?抑或是极度失望?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那张由于长久的繁重体力劳动而过早衰老的脸,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最近这次回家,父亲卖了十块钱的白菜钱,感到非常高兴。殊不知那近乎是父亲一年的血汗啊!种、栽、浇、施肥、扎头、放窖,每一道工序都浸着汗水,而这些汗水的价值,仅仅是十块钱。就这,父亲满足了。和眼前价值几百多万的工厂,在挥手之间轻而易举地走向瘫痪相比,这该是一种多大的悲哀啊!李森林痴痴地想着,记不清自己怎么走出工厂的,记不清自己和那位中年人道没道别,只感到自己的内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样,一片空白,一阵阵悲凉。
李森林第二天去的是水泥厂。水泥厂也是县上的亏损大户,这几年,由于各地大搞经济建设,建筑材料的价格持续上涨,为什么安平的水泥厂还赔钱呢?李森林带着满腹的疑问走进了水泥厂。
水泥厂的厂长姓吴,整个的山加上附近几座山,都是石灰岩,是生产水泥的天然原料,充足的原料供应应该是发展水泥厂得天独厚的条件。山脚下是一个大的磕石车间,里面机声隆隆,工人们正忙着把石灰岩加工成可烧的小石子,再往下是烧制车间,走进这里出现的景象和磕石车间截然不同,里面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机器上都蒙着厚厚的尘土。
“这儿怎么没有人?”李森林问身边的吴厂长。
吴厂长说:“早就停工了,机器不能用了。”
李森林又问:“磕出的石子怎么用?”
吴厂长说:“磕出的石子给下里县水泥厂运去,然后我们再拉回下里水泥厂烧制的熟料,加以粉碎,就是我们现在出产的水泥,现在我们这个厂确切地说不能叫水泥厂,应该叫水泥加工厂,从事的都是些简单的机械加工。”
李森林说:“那中间这个钱不是让下里县赚了吗?”
吴厂长说:“不但钱让人家赚了,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