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
司机小何的传呼机在午夜时分接连不断地怪叫起来,昨天小何跟着厉总的司机疯跑了一天,所以睡得就比较沉,传呼机响了好长时间小何才从梦中惊醒。传呼机的怪叫声使身处异地的他有了种骤然而至的紧张。他翻身坐起来,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传呼机,按了一下接收键,液晶显示器上显现出几个字:立即回青山。
这几个简单的字并没有使司机小何刚才的情绪有所缓解,反而使他更加紧张,他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想赶紧见到李森林,以至把裤子都穿反了也没有觉察到。
小何把车开到大厅前的过道上,就看到了早已站在门口的李森林,借着从大厅里透出来的灯光,司机看到了李森林一张煞白煞白的脸。司机把车停好,李森林行动迟缓地走上前来打开后车门,迈进车门的时候司机从反光镜里明显地看到李森林的腿绊了两绊,仿佛李森林的腿不是自己提起来的而是被人抬起来的,给人感觉是李森林好像一下子就老去了许多。等李森林全部进入车内,整个身子立刻像抽去筋骨一般瘫软在车上。
第二天李森林没有上班,从家里往办公室打电话说,昨天晚上回来太晚了,有点偶感风寒。
实际上李森林确实病了,但不是偶感风寒,是一种来自骨髓的病痛发自内心的痛苦,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悲哀和失败中。老婆上班去了;孩子去上学了,家里变得空荡荡的,李森林在所有的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像一头受了伤的困兽一样,无力冲破囚禁自己心灵的栅栏。他无法看书;无法入眠,心灵都被抽空了,还有什么值得慰藉的呢?!
到了下午,李森林安静下来了。他开始梳理整个的省城之行,他很快就得出结论,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一个圈套,虽然付振兴的中途逃匿让他有了察觉,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他们的阴谋会如此的毒辣如此的阴暗。现在有一个疑问蹦到李森林的脑海中,付振兴会不会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显然那个林钟是个知情者,付振兴应该和他很熟,就是付振兴不是阴谋的参与者,他也有可能从林钟口中知道这事,那付振兴就变成了埋藏在自己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想到这里李森林又烦躁起来,要是付振兴想整他把事情抖搂出来,他照样会身败名裂,所以稳住付振兴还是必须的。还有那位许小姐和厉总,尽管许小姐最后向李森林指天发誓,只要厉总得到了利益,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厉总知你知我知。但李森林根本不相信这个女人,一个连自己的贞操都可以随便出卖的女人,怎么会让人相信呢?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不相信呢?如果不买他们的账,李森林现在就会身败名裂。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现在别无选择,只有稳住他们,让他们得到既得的利益,才能保证自己现在不翻船。好在还有一个看似公开的理由,就是双增项目的这三百万资金。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赵名利给李森林打了个电话,赵名利在电话里先是关切地问了一下李森林的病情,然后就说:“听说你病了,办公室的同志都要去看看你,尤其是小何更是不放心,说你昨天晚上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把他吓坏了。”
李森林听赵名利这样一说,立刻就明白了赵名利打这个电话的用意,他对昨天晚上连夜返回产生了疑问,明为关心病情实为探听动静。所以必须从根子上给他破除疑问,于是说:“老毛病了,受了凉就脸色煞白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为了治这个病,倒腾了不少偏方,现在吃的一位老中医配的药丸挺有效,昨天主要是没有带药,正睡着觉就受不了了,要不是回来得及时,说不定连命都搭上了。”
赵名利说:“要真那样就得自己注意,你要因公殉了职那就可苦死我了,刚得到这么好的一个助手,我就是想哭也找不到地方。”
电话中的交流变得轻松起来,李森林却不想把这种轻松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