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的人流中与她失之交臂,再想找她时去哪儿找?她那张俏脸一闪就不见了,再要找她无异于在红海湖的灌木丛中空手去逮一只兔子,累死你能逮着?
因此我不能丧失这次机遇!虽然局面已是如此不堪,甚至我在这个回合中注定要败给冯富强,但我仍要全力博取!当然我现在不能去找马方向,我惟一的一线希望,在阎水拍,我得设法去争取阎水拍!
我决定去给阎水拍局长送礼。
其实我早该去看看阎局长了。人家力排众议将我调进来,我却一直没有去看他。这次去看他,恰好这是一个由头,一个说法。我可以这样对他说:“阎局长,您调我进来这么久了,我都没来看看您,其实我早想来看您了,可我又缺乏勇气。我怕您批评我。您会说:‘你这个小伙,拿这么些东西干啥?心思要放在工作方面,不要搞这些歪门斜道。’您如果这样说,我会多么无地自容啊!局里一些同志对我说,阎局长最大的特点就是正直,千万不敢去给他送礼,那老头儿倔着呢,说不准会将你带的礼品从门里扔出去呢。这样我就更不敢来看您了,一门心思把精力用在工作上,生怕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现在一年时间过去了,我在工作方面能给阎局长您一个交代了,我想来想去还是得来看看您,否则我内心里始终会有一种不安,好像我是一个不懂得感谢别人的小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阎局长您给我的何止是滴水之恩?在局里工作这一年您一直爱护、不!您几乎是在呵护着我!所以我必须来看看您!我来看您其实并不是为了看您,而是为了给自己的内心一个交代。我已作好了思想准备,哪怕您戗我几句,我也必须得来,否则我这一生都会瞧不起自己的!”
我将“腹稿”打好后,便去商店买了两条软中华香烟,两瓶五粮液酒,在我们玻管局印制的一个小信封里装了两千元钱。我对自己这份礼的“轻重”安排比较满意:这份礼价值三千多元。以我的身份和我的收入情况,送太重的礼局长会有负担;送太轻的礼也不妥,让人觉得你有点轻视局长。其实我这一份礼是当做两份去送的:两条烟两瓶酒,是对局长调我进来的感谢。两千元钱则是为以后铺路,希望局长能时时“呵护”着我。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特意去银行换了二十张一百元的新币。将那一沓崭新的钱装进小信封时,我有点心疼:毕竟这是我近十个月的工资啊!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二百多元。我给有病的老父亲看病买药的钱,也从没有一次给过这么多,也就是一百元二百元,最多一次也只有三百元。可给这老家伙一次就是两千元!只有过春节爷爷给孙子的押岁钱才是新钱,我既然给阎水拍新钱,他就成了我的孙子!我心里这样想着,竟觉得舒坦了一些,看来阿Q的精神胜利法还是挺管用的。
阎局长家没有在我们玻管局那栋“年龄”与这栋办公楼相当的陈旧的家属楼里住,而是住在市水利局一栋家属楼里。阎局长在县里作县委书记时,水利部门在那个县上马建设一个大型水库,水库建成的同时,这栋漂亮的家属楼也建成了。因在水利工程建设过程中,县里给了水利部门很多优惠条件,所以这栋家属楼里有两套房子是奖给阎局长和当时与他搭班子的那一任县长的。
给我开门的是阎局长的爱人。面对一个差不多与我一般高且十分壮实的女人,我当时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女人个子也太高了,高且宽。刚敲开门时,阎局长爱人见是一个陌生人,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并有意用活像一只甲鱼一样宽大的身躯将我挡在门外。可她随即低头瞥见我手里拎着的东西,脸上立即多云转晴——仿佛她脸上设置着一个气象台。再抬起头来看我时,已像陶小北看我那样笑颐如花——气象台瞬间又变作我们紫雪市新建的世纪花园——各种鲜花在园内争奇斗妍。
此时阎局长爱人已闪开身子将我让进家门,并像一个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