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老板炒员工,员工也可以炒老板”;等等。说到业务半径时,女秘书“哗”地打开一张业务分布图“挂”在自己身上,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脚丫子。图上有许多遒劲有力像鞋刷一样的红色箭头。大家的目光当时刷一下射向那些红箭头。有一个红箭头在女孩腰际,写着“东南亚”;另一个红箭头与“东南亚”毗邻,写着“香港”;有一个箭头向上直指女孩一只Rx房,写的竟是“俄罗斯”;另一只箭头毫不示弱地指向另一只Rx房,写的是“欧洲”;最有趣的是有一只箭头向下直指女孩“那儿”,写的竟是“澳大利亚”。
这个女孩的老公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一手搂着东南亚,一手搂着香港,摸着欧洲和俄罗斯的Rx房,在澳大利亚“唱歌”。
看完挂图,下一项议程是由顾某向局里赠锦旗。顾某拿出的锦旗上写着两句不伦不类的话:“吃水不忘挖井人,难忘玻管培育恩”。这两句话若让民国四大教授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以及章太炎、辜鸿铭等国学大师看到,九泉之下也会辗转反侧,难得安生。
座谈会结束后,到局办公大楼前合影。那天下午全局同志同时张了两次嘴。第一次是合影时齐声喊“茄子”;第二次是喊完茄子到蓝天大酒店聚餐。因顾某饭前还要致词,大家入座后还张不得嘴。顾某致完词,端着一杯酒邀大家共同举杯,大家才共同张开嘴将那杯酒倒进去。
那天顾某上的是五粮液酒。局里同志喝了个一塌糊涂。小牛他们那一桌喝了五瓶都不尽兴。饭毕,每人怀揣顾某发给大家的二百元购物券,打着饱嗝儿在蓝天大酒店门前和顾某握别。当时我恰好和小北站在一起,就像我们《紫雪日报》每天的头版头条和二条,两篇文章亲热地挨在一起一样。小北当时一边向顾某那辆别克车挥手,一边却扑哧笑了——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老师。那时她读高三,一位年轻男老师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一次千方百计将她哄骗到床上,像建筑工地房梁上扔下来的一袋烂泥一样,伏卧在她凹凸有致美妙绝伦的身子上,隔着衣服瞎折腾。老师笨重的身子像旧社会“三座大山”中的其中一座向她压迫过来时,她竟毫不在意,在那儿扭着头不慌不忙看电视。老师房中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射雕英雄传》。小北读初中时就喜欢射雕,也不知看几遍了,那天仍然看得津津有味,美目顾盼,笑靥如花,看到高兴处哧哧直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小北那天穿一条铠甲一般的牛仔裤,老师像一架订书机一样在她身上忙活,累得满头大汗。当他情急中试图拉开她牛仔裤的“拉链门”时,小北像林黛玉那样蹙蹙眉头,以手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说:“得了吧您!您又不是《红楼梦》里的贾瑞,‘硬邦邦的就想顶入’!”只这一句话,就将老师打蔫了。小北从那时起才知道男人原来是这么些肮脏的货色!从那以后,她不再将那个老师视作老师,只把他看作是一个男人——能在体内产生精细胞的一种高级动物。经此历练,她从此不再怕和男人上床——因为结果只是他们自己和自己玩——与小北没有多大关系!那天在蓝天大酒店门前和顾某告别,她突然觉得顾某有点像那个多年前隔着一条牛仔裤冲她使猛劲的男人——男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在瞎使劲儿!她想。当然,那种真心相爱的男女除外。她又想。想着,扭头看了我一眼。那一刻,她的一张俏脸花团锦簇,如火如荼,妩媚极了!
顾某的别克车像一个卖弄风骚的鸨儿一般,扭着肥厚的臀部驶入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中。玻管局的全体同志在蓝天大酒店门前作鸟兽散。我这个《紫雪日报》的“头版头条”,却将总是温情地依偎在我身边的“二条”扔在一旁,像我儿子鱼小明小时候扑向他妈妈怀中那样,轻捷地提起厚颜无耻的脚跟儿,脸上挂着像陶小北呈现给我的那种妩媚的笑容,迈着小碎步如蚁附膻地向正冲我招手的马方向局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