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括号里写这样一句话即可:“列陈奋远同志前”。
列前与列后大有讲究。我们紫东县有一任县委书记,看不上市里配来的一位县委副书记,就变着法儿通过“列前、列后”排挤他。这位副书记刚派来时,按照市里任命文件的排列次序,排在县长之后,是名副其实的三把手。县委书记若是张三,县长是李四,这位副书记就是王五。文件传阅单的传阅次序为:张三、李四、王五……可不久,县委书记却通过一番运作,突然将一名副县长提拔过来任县委副书记,任命文件的括号里注明:列王五同志之前。这样就将王五挤作了四把手。后来,这位新提拔过来的副县长调走,“王五”又还原为三把手。可没过多久,县委书记又通过一番运作,将另一位副县长提拔过来任县委副书记。这次若再在括号里注明“列王五同志之前”,恐怕王五同志会受不了,气量小一点的话,怕都挺不住。这就好比冲一个人脸上吐唾沫,第一次吐时人家没吭声,第二次再吐人家还会不吭声吗?县委书记苦思冥想,灵机一动,在括号里注明:列李四同志之后。据说王五同志看到这份任命文件后,就像小胡当初被我“挤”到小虎之后时那样,流着眼泪说:张三狠毒啊!没过多久,这位连续两次被挤对的县委副书记就像当年知识青年主动申请上山下乡一样,坚决请求调走了。
这位被挤来挤去的县委副书记有点像我们玻管局的余宏进。阎水拍当初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就将陈奋远放他前边,来个“列余宏进同志之前”。阎水拍退休前,原计划让陈奋远做局长,若陈奋远不超龄,真做了局长,那阎水拍就会再将马方向放余宏进前边,来个“列陈奋远同志之后”。余宏进也就只能像小胡和“王五”那样,泪流满面、捶胸顿足地说:“阎水拍狠毒啊!”
一“前”一“后”,里边的讲究大着呢!学问深着呢!官场的玄妙、高深和莫测,尽在这两个字中了。
对我来讲,现在也面临一个“列前列后”的问题。局里有一半人认为会是第一种补法。按照这种补法,我只能“列陶小北同志之前”,担任行业工会主席。这些人现在已开始叫我“鱼主席”。另一半人认为会是第二种补法,即我一步到位任副局长,但却会列朱锋副局长之后。
小高和小牛小马在小酒馆喝酒时,喝高了还打了赌,赌注是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酒。小牛认为我将担任行业工会主席,小高认为我将担任副局长。小马做裁判。一瓶五粮液酒三百六十元。小马当即向小高和小牛各要三百六十元钱揣进衣兜:见分晓后赢者的钱退还,输者的钱自然变作那瓶酒,大家一起喝掉。
我获悉小牛只想让我做一个工会主席时,心想:还得在他脑袋上再狠劲儿踩几脚!啥时候将他踩到“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那般地步,让他一听到“鱼在河”这三个字就浑身打哆嗦,像余宏进最终在阎水拍面前噤若寒蝉那样,即使喝醉酒和别人打赌时,第一个赌我会做副局长甚至局长,就可以考虑暂时不踩他了。
认为会是第三种补法的,局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是老板——即令人尊敬的马方向局长。他已向我透露了这个意思,但让我严格保密,他正在“运作”。
马方向局长的用意一目了然,我若成为“余宏进”,上可以与他一起“夹击”、“扼制”陈奋远——当然这是建立在若陈奋远和他唱对台戏的前提下。可以这样设想:若某一天陈奋远公然和马方向唱对台戏,在党组会或局务会上,马方向一“唱”,我便有力地一“和”,陈奋远的咽喉即会被我们两人联手扼往,发出的声音将十分微弱。
下还可以压制朱锋、姬飞、牛望月,包括赵有才,自从“摆平”邓世清后,姬飞已成为我的应声虫。若我成为局里的“余宏进”,局务会上他当然会看我的眼色行事——甚至我还没使眼色,他已“行事”了——当然是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