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将早已准备好的手快速地伸出去。人生,就在这一步半步之间啊,争的就是这一先一后啊!就像车队的排列次序一样——一先一后,感觉可全然不同!
那天饭席间,雷民政仍然时不时和小南开开玩笑。他说,小南呀,我常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一个也不回啊!是不是有人不让你给我回啊?雷民政说到“有人”时,还把眼哀怨地望望我,仿佛真是我不让小南给他回短信似的。小南见雷民政欲“株连”我,急忙笑着反击:你雷县长现在是那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了,谁敢招惹你呀!雷民政此时便噘噘嘴顽皮地向着我说,鱼兄啊,你瞧你手下这些人,一个个伶牙俐齿的,都这么会倒打一耙。猪八戒倒打一耙可以理解,怎么美女也会倒打一耙?小南我看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只是一个手机嘛!好你个李小南,不给我回短信,却还要拿手中的手机砸我——雷民政这样说着,还真将身子向后躲了躲,仿佛小南真要拿手机砸他脑袋似的。
雷民政那天偶尔也把眼瞥瞥小南胸前上翘的苹果。当然他仅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而且瞥的次数也并不频繁,相反倒很节制。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况且有下属在眼皮底下坐着,不可造次,更不可放肆。原来身份是可以规范人的行为的。
那天和小南开玩笑只是雷民政和我谈话内容中一个次要的方面。就像一棵枝叶婆娑的树,虽然树梢在风中摆来摆去,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但树梢毕竟是树梢——声音再大,也是在默不作声的树干允许的幅度内摆动。和小南开玩笑就相当于树梢在摆动,雷民政和我都不会傻到将树梢的嫩枝和粗壮的树干换个位置——那样这棵树不早折断了?树如果拦腰折断,树冠还怎么可能在空中摇来摇去并发出沙沙沙动听的响声?
所以那天我和雷民政其实都有点冷落李小南,相反将大量时间用在互相劝酒上,并在劝酒的间隙竞相追溯我俩过去非同寻常的友谊。一会儿说到茅庐高卧,一会儿又说到六出祁山——一不小心就要说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我俩互吐衷肠时表情十二万分的真挚,以至于我俩的情绪感染了大家,让大家一个个为之动容,致使那天酒席间的气氛整个真挚了个一塌糊涂。
那天直到新闻联播开始酒席才尽欢而散。在门前与董事长总经理握别后,我和雷民政都微醺,互相握着手不肯松开,我邀他再到我房间坐一坐,他犹豫一下。我见他犹豫,不由分说便拖着他往房里走,他也便欣然随我来到房间。
我俩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再吐衷肠。老宋、小虎、小南和雷民政的司机在隔壁吵吵嚷嚷“挖坑”——“挖坑”是近几年在我省兴起的一种扑克牌玩法,省市的干部到县里下乡一有时间就钻在宾馆的屋子里挖来挖去。包括那些随省市领导采访的新闻记者,更喜欢玩“挖坑”,他们更无节制,一玩就是一个通宵,第二天昏昏沉沉将脑袋像根面条一般歪在车后座上睡觉。
“现在咱们真是太忙了,忙得连点剪指甲的时间都不大容易抽出来!”雷民政这样说着,还真向我伸伸手,仿佛他真没时间剪指甲似的。“若有点时间,我真想和他们挖挖坑,轻松一下。”雷民政听着隔壁唧唧喳喳的笑声,又向我如此感慨。
“你别说挖坑真能挖上瘾,我有次去省里开会,被省局的几个处长叫去挖到半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我竟主动张罗着要挖坑。第三天——要不是第三天散会了,我可能还会去张罗。”我也笑着对雷民政说。
“哟,都八点了!”看完新闻联播,我和雷民政几乎是不约而同抬腕看看手表。这会儿,省里的书记办公会召开了,刘副书记很快会成为我们紫雪的市长了。只是郑市长不知会怎么安排?到底是去省委做秘书长呢?还是去省民政厅做副厅长?括号里面再缀一个“按正厅级待遇”。我当然是盼着后一种说法成为事实——那样的话,雷民政就只能紧随其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