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军打仗,一方进军路上遇到了敌方的碉堡,真要有人肯像董存瑞那样舍得身家性命,在敌人眼皮底下点燃炸药包,那你说是谁胜还是谁败呢?况且,咱县里的这个案子并不复杂,碉堡几乎已是明的了,敢于以命相拼的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况且人家有证据在手,又有强大的司法力量做后盾,你对战局的结果还有疑惑吗?”
樊世猛愣愣神,伸手抓过一瓶五粮液,就拧开了,倒进一个杯子,递到小张手上,又抓酒瓶砰地一撞,说:“就凭兄弟这句话,咱们干上一杯。”
第二天一早,樊世猛便奔了成志超的办公室,进屋二话不说,就将那一堆钞票和匕首从手提袋里拿出来,放在了成志超面前的办公桌上。
成志超拿起匕首,在手上看,还用手指肚在锋刃上刮了刮,匕首还没开刃,钝着。他将匕首丢回桌上,冷静地说:“怎么个情况,你详细说吧。”
樊世猛说:“我儿子念完书后,在家里呆了两年,老大不小的,又没啥本事,整天家里家外地穷晃,又跟些不三不四的人胡玩瞎闹。我心里急,怕他学坏,听说这种情况县里也不是都没解决,关键是打通关节,就先找了常务副县长伍林,又找过县长陈家舟,伍林说研究研究,陈家舟也说得等机会,不能急。我看两人都没打驳回,等于给留了一道口子,就分别送了他们每人三万元钱,一共是六万。过些日子,伍林跟我说,最后一道关是在您这儿,县里有规定,必须经您签字才有效,但这事不能直接找您,说成书记是个在下级面前很要面子,又很看重个人前程的人。我当然听懂了他这话里的意思,就又拿出二万,交到他手上,求他帮助打点。我实话实说,当时我也想到您不一定能收到这笔钱,有人可能要从中间插杠子截一手,但求人办事,为了把握,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为办这件事,我前前后后拿出成扎的票子是八万,再加上烟酒和请人吃饭什么的,花了近十万冤枉钱。前一阵,我儿子突然被退回家,伍林还主动找我解释,说上级要检查增编增员的事,这事可能要影响您的政绩和廉政形象,等你调走后,一定再让我儿子重新上班。伍林还替我编谎话,说如果成书记要问起那天酒桌上我说过的表示感谢的话,就说是我老爹病了……”
成志超摆摆手,打断他:“这些事我都知道,你接着往下说。”
樊世猛说:“我哪知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一时肚里有火,就到处骂三七,还说了许多错怪您的话,一家人也又气又恨,只以为是成书记收了钱不办事。伍林又去堵我的嘴,还捎去陈家舟的话,说我再乱说乱骂,这事就算彻底拉倒,就是成书记以后走了,他们也不管了。直到现在,我才醒过梦来,这事都是陈家舟和伍林一帮人在背后捣鬼,却打着您的旗号,大贪昧心钱。当然,这事我也有教训,违背组织纪律和人事管理原则,搞行贿腐败那一套,白花了那么一大笔钱也是活该。”
成志超问:“县里其他人的情况,是不是都跟你相同?”
樊世猛说:“我问了一些花钱给子女亲友买铁饭碗的人,大同小异,想办成这种事最低是这个价。现在这些人都是又气又恨,多苦多涩的果子也只好被窝放屁,独吞了。”
成志超看了那些钱和匕首一眼:“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樊世猛答:“依我猜想,是那些王八蛋想堵我的嘴,软硬兼施。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满脑子转的都是这个事。我也是受过党组织培养教育了几十年的人,不能一错再错了。我想,赶快把这些情况向组织上说清楚,也许对破案有好处。”
成志超又问:“给你送东西的人是谁?”
樊世猛答:“我不认识,放下东西就匆匆走了,都没容我把东西打开看一看。来去都是坐的出租车。我猜,肯定是那帮人临时找的。”
成志超起身,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