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店声又响起来，店里的儿童玩具四下乱飞，塑料玩具粉碎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痛。就在中年店主再次想抱住童小牛的当儿，一个女孩从人堆里挤进来，扑向店主。马其鸣听见一声quot;爸quot;，接着，他看见女孩朝童小牛扑去。没等马其鸣看清，那个叫季小菲的女孩已倒在地上，几乎是在眨眼间，那几个打手的动作快得惊人。季小菲来不及尖叫，她的脸已被踩在了童小牛脚下。黑亮的皮鞋下是一张洁净而美丽的素脸。马其鸣感到心响了几响，就有尖锐的东西流出来，不是血，但比血腥。

    quot;还敢管闲事不？quot;童小牛踩着季小菲，一边很享受地掏出香烟，等着打手给他点烟，一边脚下狠狠地用劲儿。季小菲痛得发不出声。

    中年男人磕头如捣蒜。

    马其鸣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离开人群，拨打110。这时候他看见市场的保安集聚在不远处一块广告牌下，样子张皇地朝这边巴望。电话很快通了，马其鸣说市场有人行凶，对方问了声地址，马其鸣抬头看了看，说出一家店名。那边挂了，马其鸣刚要往外走，有人堵住他，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摔了：quot;想找死是不？敢报警，老子废了你！quot;

    马其鸣不知道夺他手机的人是哪儿冒出来的，刚要张口，就见五六个形迹可疑的人朝他走来。刚才在他身边的中年妇女看见这阵势，慌忙跑过来，一把拉起他，火道：quot;跟你说多少遍了，这儿没你买的东西，看看，又白跑了不是？quot;

    说着，她冲那个摔掉他手机的男人笑笑：quot;三子呀，他是我外地来的亲戚，我这就带他走。quot;

    中年妇女拉出他好远，才说：quot;叫你甭管闲事你还不听，幸亏我看见了，要不然……quot;中年妇女没再多说，叫他快走。马其鸣忽然问：quot;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quot;中年妇女朝那边望了望，一把推开他：quot;叫你走你就走，他们要是看见，不会饶过你的。quot;这时候马其鸣也有点怕，要是真被他们修理一顿，怕又成了大新闻。他离开中年妇女，装作往外走，转了两个圈，又回到离童小牛不远的地儿，他想看看110怎么收拾这场面。

    令马其鸣失望的是，110并没有赶到现场。警车倒是在市场外响了几声，跳下来的警察一听是童小牛打人，转身跳上车又走了。

    马其鸣真是狼狈透顶，怎么回到住所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一路上脑子里不停地冒着童小牛童小牛，回到宾馆的一瞬他才清醒过来。看见焦急地等在门口的小田，马其鸣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了。

    秘书小田说，季小菲原是省城法制报驻三河记者站聘请的记者，三个月前季小菲写过一篇稿子，是替死去的陶实鸣冤，稿子没发出来，不知怎么却落在了童小牛手上。这下季小菲的日子糟了，她很快失去了工作，就连工都打不上，只能窝在店里帮父亲卖玩具。谁知童小牛不肯罢休，非要季小菲给他赔情认错才肯饶过。

    quot;怎么赔？quot;马其鸣忍不住问。

    quot;还能怎么赔，quot;秘书小田吭哧了好长一阵，才愤愤地说，quot;童小牛硬要季小菲陪他上床，说只有上了床才表明季小菲是真心悔过。quot;

    啪！马其鸣手里的笔断了。他咬住牙齿，问：quot;这个童小牛到底是什么人？quot;

    quot;童百山的儿子。quot;

    童百山？

    马其鸣的脑子里腾地冒出一个人，四方脸，高个头，十足的企业家派头。那天工商联给马其鸣接风，作陪的就有副会长童百山。听工商联徐会长讲，童百山是三河市民营企业的杰出代表，企业资产已达两个亿，每年上交税金三千多万，是三河市的利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