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满地惊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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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默然原是华可欣的上司,华可欣在省教育厅当科长的时候,齐默然是副厅长。后来他一路飙升,由教育厅副厅长升为厅长,然后又成为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长,直到目前的省委二号人物。秦西岳跟齐默然的关系,按说更早:他们曾经是一所大学的同学,只不过齐默然比秦西岳晚两级。后来俩人又在同一个省工作,加上华可欣这层因素,两人的接触也算密切。华可欣将自己的部下周一粲介绍给车树声,齐默然还称赞过她办了一件好事。婚礼那天,齐默然还专程到现场祝贺,这在当时,是很让人鼓舞的。齐默然跟周一粲认识,大约就在那次婚礼上。后来他对周一粲表示出一种关怀,周一粲为此很是兴奋。秦西岳想:周一粲对从政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齐默然的影响。人的一生中,不可避免要受到别人的影响,特别是身份和地位都很显赫的人,他要是影响起你来,简直没法抵抗。秦西岳自己就有这方面的深切感受。他从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专业书的知识分子变成一个民生问题和社会问题的关注者,进而又成为一个实践者,也是受到一位师长和益友的影响。从这个意义上,他能理解周一粲,但,周一粲如果现在跟齐默然套近乎,或者说继续对齐默然抱有崇拜心理,那就离危险很近了。
这些话,要不要说给车树声?怎么说?秦西岳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打消了这念头。毕竟,他也只是猜测。就算事实如此,现在提醒周一粲,周一粲能信?周一粲当然不会相信。周一粲目前只相信两种人的话,这也是她到河阳后,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总结出来的。一种是权力比她大、政治主张比她明确的人,一种,是身边的亲信。可惜周一粲目前还没有培养出什么亲信。河阳的干部队伍,大致上呈两种趋势:一种是老派力量宋老爷子的人,这种人目前占少数;一种,就是强伟花六年心血从宋老爷子手中瓦解过去的力量,这股力量目前占主流。作为后来者,周一粲也有过这方面的努力,她认为这是一个从政者必须要做的努力,没有自己的力量,你就无法真正拥有政治上的地位,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常委会上的发言就是典型例子。按说她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率先向强伟提出诘问,该是件鼓舞士气的好事——河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死气沉沉的团结不叫团结,哑着嗓子的服从也不叫服从。老奎制造的那一声巨响,至少是让她先醒悟了。她承认自己这两年是滑头了点,也太谨慎了点。你越是不敢讲话,反而会离话语权越远。她想改变这种状况,改变过去那种死气沉沉的局面。但结果呢?没一个人响应她,乔国栋虽是说了,但那不是顺应她,这一点周一粲很清醒。她跟乔国栋,说穿了都是孤家寡人,属于没有力量的人。遗憾的是,培养亲信或是力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不会一蹴而就。跑她跟前讨好的人多,要好处或实惠的人也多,但真正能牢靠地站在同一立场上的,没有,一个都没有!既然找不到,那就不再去找了。然而对第一种人,周一粲却抱着坚定不移的态度。特别是对齐默然,无论别人怎么评价,她都不会动摇。
齐默然对周一粲,属于那种有恩者。在周一粲两次关键的提升中,齐默然都起过重要作用。第一次,是她在教育厅由副处长升为处长,本来都已内定的事,到会上却遭到华可欣的强烈反对。华可欣的意见几乎跟秦西岳如出一辙,认为她有政治投机心理。周一粲很不明白:为什么对政治抱有兴趣就被认为是投机?为什么在政治上采取点策略就被认为是不光明?那么真正的光明又在哪里?好在关键时刻,齐默然替她说话了。周一粲记得很清楚,当时已是省委组织部长的齐默然听到消息后,只跟教育厅长说了一句话:quot;不要对年轻人太求全责备。quot;就这么一句,她的副字就取掉了,而且破例的,没再走任何程序。这事对她触动很大。第二次,就是她到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