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河阳变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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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粲没去吃饭,哪还有心思吃?她让服务员开了一间房,正好对着齐默然那间,心情灰暗地倒在了床上。齐默然跟周铁山就着家常菜商讨那些神神秘秘的事儿时,周一粲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今天这事,出得太大了,也出得……怎么说呢?从车队被堵的那一刻,周一粲就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都怪毛万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眼下她顾不上后悔,得赶快想办法,把齐默然心里的火灭掉。如果这火灭不掉,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可怎么灭呢?
就在她唉声叹气时,电话响了。周一粲一喜,还以为是齐默然想起了她,赶忙抓起电话,正要兴奋地叫一声齐书记,手机里却传来毛万里的声音。
“周市长,我……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脸打电话?”周一粲心里的火“腾”就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能看上毛万里这样一个人!
“不是啊,周市长!朱三炮私下发动村民,我并不知道。”毛万里赶紧向周一粲解释。
“那你知道什么?”一听毛万里还在装疯卖傻,周一粲气的,都不知怎么骂他了,“算了,毛大乡长,这事你自己掂量着办。聚众堵车,你胆子也忒大了!”说完她就要压电话,毛万里在那边情急地说:“周市长,你得帮我说句话啊!刚才强书记让县上的人把我叫去,问了两个小时的话……”
周一粲的手猛然一抖,差点就脱口而出:强伟派人找过你?还好,她控制住了,然而,这个消息已深深刺激了她。她抱着电话,任自己的身体在震惊中发了一会儿抖,心一横,用极为严厉的口气说:“让你汇报工作有什么不正常?让我帮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撤了你的职!”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周一粲怔怔地在沙发前站了半个钟头,站得两腿都快要僵了。这半个钟头,对她来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折磨!
从惊怒中醒过神后,周一粲再也沉不住气了。她必须要见到齐默然,她一定要从齐默然嘴里得到实话、死话,让她死心塌地的话。
时间过得好慢,仿佛静止不动了,每一秒钟,都砸在周一粲心上。她知道,跟强伟,再也不可能友好相处,这两年为维护关系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有些关系一旦戳破,是再也不可能复原的,况且,他们之间的友好相处,原本就如一张糖纸包裹着的两个泥球,很脆弱,压根儿就经不得挤压,外界稍稍使点力,两个泥球便会厮咬在一起。
她不怪强伟,换上谁都一样,她只怪自己,是她先跳出来捅破了这层纸,进而又硬逼着强伟出手。强伟能不出手?
两年啊,她用两年的时间去学一样本领:藏而不露。最终,露得竟比谁都快。
她真是露了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有些事,她不是刻意去做的,也绝没想过要冲着谁去做,她只是认为自己应该去做,必须做。为什么她一做,就会有一个相反的结果?
她凄凉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车树声说得对,秦西岳说得更对。车树声说她又想当官,又不让人看出她想当官。秦西岳呢,说得更刻薄:“她那也叫想当官?她怕是连官的门都没入!她是想出风头,缩着脖子出风头!”
缩着脖子出风头!
冷,剧冷!热,燥热!空气像是在打摆子,忽而冷得发紧,忽而又热得让人流汗。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子步,周一粲终还是受不了这股子逼人的气味,索性扒了衣服,打开水龙头,用热水“哗哗”地冲起自己来。
齐默然终于结束了跟周铁山的晚餐,回到宾馆,鞋还没脱,门铃又被摁响了,刚要问一声“谁”,门外传来周一粲的声音:“齐书记,你休息了吗?”
齐默然犹豫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