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烈交锋-2
秦西岳差不多,不同的是,老头儿的腿瘸着,行动很不方便。
秦西岳说了句“停车”。司机瞅瞅前面,又瞅瞅秦西岳,忽然问:“你不会是冲她来的吧?”见秦西岳不做声,又问:“你是她父亲?”
“你怎么知道?”秦西岳猛地盯住司机,那目光有点吓人。司机笑笑:“我就寻思着,莫名其妙你打什么车吗?这下我清楚了,你一定是找她来的,对不?”
秦西岳“嗯”了一声,他想听司机说下去。
“她可是个好人啊,在我们华家岭,谁都夸她。”司机又说。
“你认识她?”秦西岳越发惊讶了。华家岭这地方他好像听说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儿听到的。
司机停好车,点了根烟,边抽边对秦西岳说:“我也是华家岭的。岭上太穷了,养不起家,才跑到县城开出租。朱老师是去年来的,她还坐过我的车呢。早知道你是为她来的,就用不着这么费事了——我超过去,把朱老师跟老校长一同拉上岂不更好?”司机有点遗憾。看得出,前面下车的两个人,在他心目中地位很高。
这工夫,晓苏已跟老校长离开公路,拐上了一条山道。司机问要不要把车开过去,秦西岳摇头,他想从司机嘴里多了解一些情况。
司机是个善谈的人,见秦西岳听得认真,便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秦西岳这才知道,早在一年多前,晓苏就离开银州,到华家岭希望小学当了老师。这一年多里,她的事迹传遍了这山山岭岭。在晓苏来这儿之前,华家岭这个极度贫困的地方,很少有公办教师来,来了也都是待上三五个月,就又鸟一样飞走了。晓苏不但跟华家岭小学签了终身合同,还将自己的五万块钱拿出来,替二十多个孩子交了三年学费。
那个瘸腿老人,就是华家岭小学的毛校长,一辈子守在这山岭岭上,跟山里的孩子作了几十年的伴。他的那条腿,就是在暴雨中为救孩子摔断的。
司机也是个性情中人,在得知秦西岳的身份后,就说啥也不肯收一分钱了,反倒把秦西岳弄得很尴尬。
打发走司机,秦西岳并没急着去学校。他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块山坡上坐下,点了支烟,慢悠悠地抽上了。司机的话,让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晓苏在躲他们。她所以选择这样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目的就是想躲开一切熟悉她的人,包括曾经的公婆。司机还告诉他,如今的朱晓苏已不叫朱晓苏了,她在这儿的名字叫朱晓晓。秦西岳是个理性的人,尽管心里是那样急着想见晓苏,那样想当面唤她一声“晓苏”,但他怕贸然闯进晓苏的生活,打乱她的宁静,甚至给她再次带来伤害。
思思回来的那些天,也多次问起过哥哥如也,问起过嫂嫂,秦西岳真是没法回答。他不敢把如也离婚的消息告诉思思,更不敢跟思思说晓苏下落不明了,她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正在寂寞与痛苦中咀嚼着生活的苦果。思思是个没心的孩子,并没在这事上纠缠他,也没刨根问底,但从她的神情中,秦西岳相信她已感觉到什么。思思回去后,他给如也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没打通,一次通了,但聊得很不痛快。如也还是以前那样子,心情很坏,说话的口气也很坏,好像他的生活变成这样,都是秦西岳造成的。秦西岳跟他聊了没几句,气乎乎就将电话挂了。他受不了孩子们这种没心没肺蛮不讲理的样子,但他却偏偏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子。
坐在山坡上,秦西岳心里弥漫着厚厚一层伤感。这伤感,一半来自于如也跟晓苏,一半来自于他自己。秦西岳承认: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两个孩子,总是要求大于关怀,多于关怀。过去的日子里,他很少有空跟孩子们交流,对女儿思思还好一点,对如也,他真是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当年如也一心想学绘画,想搞艺术,秦西岳从一开始就强烈反对,后来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