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拳出击-2
想象的那样长着一副铁石心肠,贾一非的死,对她的打击还是满沉重的。她趁势说:“含秋,正因为你我都是女人,我才能理解你的苦衷。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苦,如果相信我,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我什么苦都没有,只求你们能放过我,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做对我很残酷吗?”章含秋哽咽着,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许艳容一时没话说了。本来她还想试着说出方副主任的名字,看看章含秋有什么反应,章含秋这番话,让她忽然就没了勇气。的确,人是不能乱揭别人的伤痛的,特别是对一个不幸的女人。
许艳容这次还是一无所获,章含秋尽管始终都是一副悲悲切切的模样,但一涉及到她跟贾一非的感情,还有那些材料,便会剧烈地摇头,坚决不让许艳容再说下去。无奈之下,许艳容只好告辞。看来,想从章含秋身上拿到打开车祸案的钥匙,真是太难了。
许艳容正犹豫着要不要到章含秋母亲那儿问问时,手机响了。许艳容下意识地摆弄着手机,没去理会。
章含秋的母亲至今还住在乡下,是沙漠深处一个叫作枣儿台的地方。那儿的红枣很有名,是沙县一大特产。章含秋也是最近才知道,枣儿台曾是秦西岳当知青时插队落户的地方。当年的秦西岳风华正茂,一腔热血,在枣儿台一呆就是六年,秦西岳对沙漠的感情,大约就是在那时产生的。章含秋的母亲,确切说应该是章含秋的奶奶,曾是秦西岳的房东。当年章含秋的母亲刚刚出嫁,从沙县的另一头五道坝子嫁到了枣儿台。秦西岳跟几个知青住在她家,一家人对知青照顾得很好,双方也因此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这些年,秦西岳有空就去枣儿台,去了还是住在老房东家。贾一非死后,章含秋的母亲曾经找过秦西岳,当时的目的是想让秦西岳帮着多跟肇事方要点钱,后来听说肇事方是个跟她一样的老农民,又叹息着说:“算了吧,人都死了,要钱能顶啥用呢?别再把那家人也给逼死了。”许艳容一开始还怀疑过,贾一非去省城那天,事先跟秦西岳通过电话,会不会是想通过秦西岳,把检举材料交到省人大呢?后来她问过秦西岳。秦西岳说,贾一非是跟他通过电话,但绝口没提举报材料的事。贾一非反映的是另一件事:沙县人大要盖新的办公大楼,预算方案已经出来了。贾一非说,这项投资近两千万元的办公楼又是一项腐败工程,这意味着人大主任又要借机捞钱了。他请求秦西岳出面制止此事。秦西岳后来专门了解过这事,查明修建人大办公楼只是李源权等几个人的想法,而资金、建设用地等一系列问题都还没有落实呢。秦西岳不禁暗暗摇头,责怪贾一非又在捕风捉影。联想到他跟人大主任李源权之间的矛盾,秦西岳心想这贾一非真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就连做梦都在想着要扳倒李源权……
手机还在持续响着,许艳容一看,是个以前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心里便有丝疑惑。接通后,对方问了句:“是许局长吗?”许艳容“嗯”了一声。对方这才告诉她说:“我是强逸凡啊。”
“逸凡?”许艳容惊喜地叫了一声,叫完,又觉得自己的这份惊喜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毕竟是强伟的儿子,而不是强伟本人。她这份掩饰不住的激动,不正恰恰暴露了自己与强伟的关系和对强伟的思念吗?
强逸凡说:“我在河阳,是专程来见你的。你有时间吗?”
许艳容怔了一下:在这个时候强逸凡找她,会不会……
转而一想,不会的,逸凡这孩子她还算了解,不至于受他母亲的怂恿和蛊惑,找她算账来了。便说自己还在沙县,正准备赶回去。强逸凡说了一家宾馆的名字,然后告诉许艳容,他在宾馆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