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5)
,希望通过长期的感化,付小平的态度能够有所好转。她们之间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她多多表示热情,付小平总不会是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吧?就算她真是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那也没什么要紧,其实她也并不想跟她成为什么真心真意坦承相见的朋友,陈婉凌自问没有这个能力,她只要能够制造出一个其乐融融的假象就足够了,至少不要让外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单位受尽冷遇。
当然,陈婉凌也并不是一味委曲求全的人,有些不能退让的地方,她还是毫不含糊的。比如说刚刚付小平说她quot;乱讲话quot;,她当时听着就有些不顺耳,看她气势正旺,就没去顶撞,免得激化矛盾,等到从洗手间回来在办公室坐定之后,她才杀了个回马枪,不急不躁地说了句:quot;我从不乱讲话的。quot;说完后专心看报纸,再无下文。
在外人看来,陈婉凌品貌俱佳,又有疼爱她的双亲,应该是没吃过什么苦,没受过多少挫折的,但是事实恰恰相反,正因为她小时候在家里得到的宠爱太多,外出求学后心理上的落差才更大。她自小与父母住在学校,学生们都知道她是陈老师和吴老师的女儿,都喜欢跟她玩,凡事让她三分,在她心里造成了一个错觉,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受欢迎的,是比别人更强有力的。进了卫校读书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跟别的女孩没什么两样,漂亮的还有更漂亮的,可爱的还有更可爱的,要想得到更多的拥戴,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从这时候她就开始在人际关系方面留心。毕业分配在乡医院当护士之后,她更是经受了人生中致命的打击,很多条件优秀的男孩一听说她在乡下上班,眼神里就会闪动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她在父母的极力怂恿下去相过几次亲,那些相亲对相第一眼看见她时都是眼前一亮,等到互相介绍情况之后,那眼睛里的亮光就像陨落的流星一样呈现出垂死滑落的线条。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再有素质又怎么样?再心高气傲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次次被这些势利小人放在案板上挑肥拣瘦?在林湖医院长达八年的工作时间,陈婉凌彻底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现实。这个世界整个儿就是一个生意场,无论你想得到什么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所谓的代价包括金钱、时间、拼搏,甚至是生命。她还年轻,她有的是时间,她充满自信,确信在这场命运的扭打中终将克敌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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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干部,楼上楼下的小伙子们都坐不住了,有事没事往妇联跑。这些小伙子大部分是通过公务员考试招聘进来的大学生,多数是外地人,在艾城没什么背景,在工作上的野心也不是很大,机关里的很多禁忌对他们约束力相对较小,像这种凑热闹看美女的事情也只有这群人才会去做。陈婉凌不了解情况,以为这些人本来就喜欢串门,也就没往心里去。付小平可看不惯,以前她天天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口水都憋臭了也没个人主动跑来说话,现在却一刻都不得清静,且这些人因跟婉凌不熟,不便主动攀谈,就拉着付小平做中间人,搞得她跟个传声筒似的。付小平来得比陈婉凌早,资历比陈婉凌深,岂能甘心做陪衬?所以一见有人进来,她就跑到隔壁单位小坐。既然坐下来了,就免不了要说些闲话,这些闲话自然以陈婉凌为主角居多,而从付小平嘴里讲出来的陈婉凌,又自然免不了带上诸多偏见。
婉凌小时候练过书法,工作间隙喜欢趴在桌上写两笔。这天,她正用小狼毫抄写鱼玄机的诗词,写到quot;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quot;时,走进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轻声击掌说:quot;好字,好句。quot;婉凌细看那人,好像见过几次,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于是红着脸说:quot;闲着没事,瞎写的。quot;那人摆摆手说:quot;鱼玄机虽是女子,其诗词倒是颇为大气,你写的虽是小楷,然而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