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没戴金刚钻、红宝石就是不爱惜自己似的。婉凌耐着性子说：quot;我戴首饰不好看……quot;何芳抢着说：quot;哪有女人戴首饰不好看的？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quot;刘碧玲也说：quot;是啊！婉凌气质比较优雅，我看她最适合戴项链，那个张曼玉代言的那款铂金链子，叫什么-水-的那一款，我看你就最适合那一款了！quot;几个月之后，陈婉凌偶然在一家珠宝行看见刘碧玲说到的那款项链，说不上喜不喜欢，见价格不是特别高，她就买了下来。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服务员的耳朵都被震聋了大半边，三人总算点单完毕。何芳附庸风雅地叫了一瓶红酒，刚喝了没两口，就露出迷蒙的表情，眯着眼睛问婉凌：quot;哎，小陈，我见你下午到市委办去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quot;

    婉凌就猜到她必然会提起这个事情，因而淡淡地笑笑说：quot;什么好事轮得到我啊？quot;

    何芳说：quot;谁不知道你是吴书记眼里的大红人啊，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啊！quot;

    刘碧玲也附和着说：quot;可别忘了，你以前答应过我，如果你当了皇帝，那就要封我为皇后！quot;

    何芳说：quot;那我要当贵妃！quot;

    婉凌说：quot;我这辈子可是没希望当皇帝，只能指望你们了。quot;

    何芳控制不住好奇心，追问道：quot;吴书记到底找你谈什么？quot;

    婉凌只说：quot;没谈什么。quot;

    何芳干了一杯酒，颇有感触似的说：quot;在机关里混了六、七年了，越混越没味道。quot;

    刘碧玲赞同说：quot;确实没味道。quot;

    quot;可不是？quot;何芳说，quot;我刚进宣传部那会儿，和婉凌一样，特有干劲！可谁知道，干得越多，就错得越多。领导看不到你工作中的成果，只看见你工作中的失误。要做事就难免会出纰漏嘛！那些什么事都不做的人，倒一个个得到领导的赏识，说他们工作踏实！当然踏实啦！什么都不做，当然什么错误都犯不了！quot;

    刘碧玲给何芳满了一杯酒，说：quot;何姐，你说的这些，我特能理解。quot;

    何芳说：quot;小刘啊，你也是个苦命的，论人品，论工作能力，你早就该提正科了，多少在你后面进来的人都提上去了，你呀，也跟我犯了同样的错误！quot;

    婉凌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在刘碧玲前进的仕途上，何芳不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吗？她倒好，反倒做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样子来了。更可笑的是刘碧玲，以前恨何芳恨得什么似的，现在也做出一副quot;知我者何主席也quot;的模样来。

    何芳和刘碧玲互表了一阵忠心，又回过头来招揽陈婉凌，说了一大堆貌似掏心掏肺的话，说得婉凌好像只有与她们滴血为盟，才足以回报这quot;高山流水quot;的quot;知音quot;之情。

    一顿饭吃下来，临别之时，三人已是如胶似漆，在咖啡厅门口左拥右抱，迟迟不忍挥手作别，又站在冷风里说了好些quot;同病相怜quot;的话，这才恋恋不舍地各自招手叫车。

    婉凌总结何芳请客吃饭的三层意思：一是打探她和吴书记的关系；二是互相攀比服装首饰；三是向她和刘碧玲示好。这第一层和第三层意思是有所预谋的，而第二层意思，则全然出于女人的本性，是计划之外的。婉凌暗下决心，像这种扯淡的饭局，以后再也不去了。然而其实到了下一次，何芳叫起来，她还是不得不赴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