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几把火一烧，郝局长可以安心地坐在办公室里了，没有人到上面去告状，也没有人到他这儿来找麻烦。闲下来的他，一时又觉得闷得慌，就想弄点儿东西来享受。于是，他把儿子读大学时用过的随身听带到办公室来听音乐。

    一天，他正在自娱自乐时，西海牛敲门进来了，说：quot;郝局长，你找我？quot;

    郝局长依依难舍地和歌声告了别，关了随身听，然后慢条斯理地说：quot;我没有啊，没有找你。quot;

    他以为，这次一定是西海牛有什么事要求他了。离开编辑部了，你不当法人代表了，一个局长助理，没有经济大权了，你能没有事儿找局长吗？

    没料到西海牛转身就走，仍是一身有气节的样子。郝局长只得叫道：quot;海牛同志，坐坐吧。quot;

    西海牛说：quot;你不找我，我就不坐了。quot;

    郝局长说：quot;我其实也很想找你谈谈，这些天一直很忙。quot;

    西海牛很不情愿地折回来，说：quot;是东主任说你找我。quot;

    郝局长问：quot;你现在看什么书？quot;

    西海牛说：quot;《三国演义》。quot;

    郝局长说：quot;那书太老了。quot;

    西海牛说：quot;不老，日读日新。郝局长，其实你现在最需要好好读读这书，尤其是-马谡拒谏失街亭-那一回你要好好读读。quot;

    郝局长认定西海牛是在借题藐视他，就说：quot;海牛同志，工作变动一下你有想法是不是？这是组织上重用你。quot;

    西海牛说：quot;感谢组织的信任和提拔。我现在感到比在编辑部轻松多了。不过为了事业，如果你信任我，我还可以分管杂志社的工作。quot;

    郝局长马上着急起来，摆了摆手说：quot;那不行！那不行！杂志社的一切事情都不用你管了！quot;

    西海牛笑了一下，说：quot;那好吧，局长你忙，我走了。quot;

    西海牛一走，郝局长马上坐车去找毛副书记汇报。他说西海牛要他读quot;马谡拒谏失街亭quot;，说西海牛还要继续分管杂志社，他想请毛副书记给他出主意该怎么对付。

    毛副书记说：quot;来运啊，说实话，西海牛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论工作能力，他要比你强，你别怪我说得这么直白，我们是两代人的交情了，你不要介意。我之所以同意你的方案，变动西海牛的工作，的确是为了支持你。我想过，如果西海牛还把持着杂志社，当个法人代表，你骑不了他这匹烈马，在局里就形不成真正的中心。那样，局里就会乱套。西海牛的话你没有听懂吧？马谡也是自己请战又没真本事，结果判断失误，造成街亭失守，蜀军一蹶不振，诸葛亮只好冒天大的风险来个空城计才退了仲达。你可千万不要到最后把我弄得难堪啊！quot;

    这些话，让郝局长心里有些不好受了，主要是毛副书记说西海牛的工作能力比他强，他有些接受不了。但他绝不会顶撞毛副书记。

    郝局长说：quot;请毛书记放心，我一定要把-扯皮局-的事儿搞好！毛书记，您看我上任快一年了，工作还可以吧？quot;

    毛副书记的情绪这才稍好了一些，说：quot;总的来说还可以，要再接再厉啊！quot;

    郝局长说：quot;请毛书记一定放心，我决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quot;

    郝局长回到办公室，在专用记录本上记下了今天毛副书记说的这些话后，照例又看了一遍，但没有往日看这些记录时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