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事小事，哪个不是靠胡二魁？胡二魁在村上，不仅仅是带头人，更是一个拿事的人，掌舵的人，没了他，这沙湾村，怕早就成一盘散沙了。见人们又安稳下来，胡二魁这才说：quot;光发牢骚顶屁用，眼下要紧的是想法儿把人弄出来，我打听了，这种事儿上头也不好办。事是大伙挑起来的，他不能拿谁一个人顶罪，这叫啥来着，对了，法不责众。quot;侯四一听，忙给胡二魁点了根烟，坐下听他继续说。

    quot;眼下心要齐，谁也不能半道上杀驴，把磨搁在一边。七十二，你先说说，那天打人谁没去？quot;

    叫七十二的忙站起来，环顾了一周，说：quot;王树根没去，说好的一齐上，他提前溜了，说是骆驼不吃草了。quot;

    quot;妈的，骆驼要紧还是树要紧？会计，把王树根写上，他狗日今年甭想浇一滴水。quot;

    quot;还有刘成家，他去了，可没下手，站边上看红火。quot;

    quot;对，我也看见了。quot;侯四平日跟刘成家不和，这阵儿，见缝插针就做了证。

    quot;刘成家来了没？quot;胡二魁边喝茶边朝炕下望，茶是他老婆熬的，很酽，喝起来真过瘾，胡二魁就好这口酽茶。

    一看刘成家没来，胡二魁气不打一处来地骂：quot;这羊日，出点子时比谁都积极，真到了刀尖尖上，他倒成了孙子。会计，把他也写上，他狗日今年种的包谷最多，看他到时候要水不？quot;

    七十二一连揭发了四个人，都是些平日为人不咋地的货，胡二魁像是早就猜到了，也没多发议论。他说：quot;干事就得心齐，心不齐，能干成个啥事？那些个耍奸赖猾的，我慢慢收拾他。quot;

    quot;是得收拾，要不然，这村里的事，就没个规矩了。quot;一直闷着声的会计说。

    这时外面放哨的刘骆驼跑进来说：quot;声音小些，村子里有人走动，看不清是谁。quot;

    胡二魁回了一句：quot;只要不是林县长就行，你给我看好了，要是她来，就说我屋里没人。quot;

    quot;这林县长，到底可靠不？quot;刘骆驼刚走，就有人怯怯地问。

    quot;这人我还吃不准，不过她已经在怀疑我了，后晌吃饭我故意套了几句，她嘴紧得很，套不出啥。她对朱书记最有看法，冲这点，也不能再跟她讲实话，问死就一句话，事是大伙挑的，人是大伙打的，有本事把沙湾村全抓去毙了。quot;

    接下来他们开始商量咋个救人，村支书胡二魁显然政策水平比众人高，他说：quot;我已跟祁律师问过了，祁律师的意见是先想办法把人保出来，一时半会上头也治不了罪。会计，牧羊一家一只，王树根他们四家收两只，要是嘴犟收三只，救人用钱哩。你们几家放心，人，我给你一根毛不少地要回来，村上的事，还得谁都齐心，把话带给王树根，他是不是不想在沙湾住了，不想住，趁早搬。quot;

    从黑饭吃过一直商量到午夜，才把事儿一一落到了实处。人都走尽后，老婆忽然不放心地问：quot;要是上头查你头上咋个办？quot;

    quot;夹嘴，有问的没？quot;胡二魁狠狠道。

    也就在这天夜里，沙漠里还出了件稀奇事儿，尽管当事人做得很隐秘，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但，风吹草动中，还是有人看到了新鲜。

    村民们彻底散尽后，村子完全进入了死睡状态，连狗也昏昏沉沉，眯上眼睡了过去，忘了时不时的，还要抬起头冲着空荡荡的沙漠吠几声。乡政府那边，更是一片死寂。灵堂下的人们早已灭了纸火，白日里闹得太凶，把谁也